滨城爱情故事(滨州爱情故事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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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圣诞节恰逢周末，可惜天气太冷。虽然传说中的暴风雪并没有到来，但滨城的风还是足够大。沃尔玛家乐

福是不能去了，都太远，购物归来手肯定是会冻僵的。但我还是不能免俗，就一溜小跑冲到楼下，在小店买了巧克力和爆米花。一个人，也要有腔调，有过节的仪式感。
冬至以后，白天太短。还没来得及好好睡个午觉，怎么就黄昏了？就像人生苦短，还没来得及好好谈一场恋爱，就到了中老年。看着夕阳西沉，逐渐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然后那红光又逐渐淡去，与青山一起被夜色吞没。疫情期间，尽量少出门。每天黄昏时，独自伫立窗前，眼看着今天的太阳又落下去，有谁能不伤感？
年终岁末，寒冬萧索，人们难免情绪低落。不是追星族的我，也开始吃瓜了。今年娱乐圈的瓜，真是一个比一个大，塌房的明星越来越多。豪门恩怨，离婚大战，分手风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这些分分合合的故事里，大家更能体会到世事无常。令人想起一首老歌：爱情不是买卖，不是想买就能买。有几个亿的明星，仍然守护不了爱情。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很难遇到纯真年代的爱情了。真爱确实是无价的啊。而生活在凡间的普通人，虽然没有那么多钱，却也可能拥有真爱。
比如我吧，就很幸运，曾经两次遇到真爱。虽然后来与真爱擦肩而过，但还是想记录那些曾经的美好。中年以后就不免担心，害怕以后患上老年痴呆症，忘记所有的事情。一些美好的记忆将被永远埋藏下去，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必须趁着现在，把它写出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有文字真好，可以记录很多事情，包括爱情。之前一直没想好，小说的名字。这个周末，午觉又没有睡成，辗转反侧之间，我终于决定了，就叫《滨城爱情故事》！之前不是有《东京爱情故事》，《北京爱情故事》了吗？这次换一个场景，在飘雪的东北。这是我最近一次回忆他，以及2017年的第一场雪，写下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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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雪
执手红衣暖心游，
诗词思忆几春秋。
当年已然同淋雪，
无缘此生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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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写了很多诗 ，来怀念当时的情景，和那个陪我一起走过冰雪，穿越幽暗岁月的人。但一直没有写出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
故事还要从头说起。十年前，我一个人从东北来到上海，就职一家外企的营销总监。我多年的职业理想，终于实现了！工作之余，我坚持学习充电，一有空就去各个名校听管理类的课程。上海的高校这方面做得很好，很多课程都在周末开放。公司还安排我和几个同事一起，参加了中国工业品营销学院的培训。此前在大连，我也读了清华emba总裁班。同时，我还通过一个朋友的推荐，当了ja志愿者，参加了大学组的活动，去各大学讲课，分享职场提升经验，指导学生做职业生涯规划。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当年，我经常周末泡书店，听着“隐形的翅膀”，努力走出了职场的至暗时期。如今五彩斑斓的生活，终于在我眼前全面打开了。在大上海这样一个高速运转的城市，每个人都像陀螺，日子是忙碌而充实的。我每天都按照严格的时间表，不敢有丝毫懈怠，更无暇顾及其他。这样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年多，我也逐渐适应了上海的气候和生活节奏。
直到有一天，有个东北老乡请客吃饭，他说，“你要重视孩子的培养和教育了，否则他以后会拖累你的，影响你的晚年生活质量。”那天聊得很开心，我们都倒了几遍车，终于相聚在浦东的一角，一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东北菜馆。我们特意都点了东北菜，还喝了啤酒。老乡的话我也记在心里了。我开始经常给儿子打电话，询问他的学习情况。
我特意换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大房子，暑假把儿子接过来了。可惜他不适应南方的炎热，还有上海的饮食。他只待了十天，就匆匆回去了。我无奈送他到浦东机场，看着他蹦跳的背影，转瞬消失在人群中，怅然若失的感觉，在我心里好久都挥之不去。离婚七八年了，他一直跟着他爸生活。我的事业也一直在发展中，从普通职员做到了知名外企的营销总监。我多么希望把儿子接到身边，让他在上海接受更好的教育啊！他爸也是这样想的，尽管他之前极力阻止我见孩子。但我们都拗不过他，只能先带他回去。
两年后，由于老总移民了，公司不用我们这些人了。好在我早有准备，趁着出差回东北的机会，注册了自己的公司。现在已经做起来了，承蒙一些老客户的关照，生意还算兴隆。而这期间，我有好几次都发现，工作日里儿子竟然没有上学！问他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楚。或者就是，他爸抢过电话说，他病了。为什么不上学，为什么总生病呢？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另有原因？我越想越奇怪，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做了回东北的决定。孩子不肯过来，只能是我回去了。那样我就可以守在孩子身边，至少在一个城市里，照顾他的学习和生活。我把东西分成三份，分别放在三个朋友那里。然后，提前把房子退了。在一个夏天的早上，朋友开车把我送到浦东机场，我就拎着皮箱，匆匆回大连了。
白百何曾经演过一个电影“被偷走的那五年”，而我过去的五年，也是被偷走了。后来的实践证明，我离开北上广回到东北，对于公司发展来说，无疑是个错误。尤其是错过了行业高速发展的五年，使公司错过了先期发展的良机。然而，失之桑榆，收之东篱。好在儿子的学业走上了正轨，性格也开朗了。
“命运就像一颗巧克力，你无法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更加奇妙的是，天使再次降临，给了我一份意想不到的纯爱。或者，那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友情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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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返乡创业
从外企全身而退之后，我更加专注于创业。回来后，我陆续申请了一些专利，加强了东北市场的开发。业余时间，我又在网上发表了一些作品，重拾了儿时的诗人和作家梦。但唯独儿子的事让我头疼。我回来了，他仍然和他爸住一起，不肯回到我身边来。我们平时见面的次数仍然很少，每次问他学习的事，他都含糊其辞。
转眼到了高考季，按照年龄，那年是他参加高考的时候了。那几天，我特意穿了旗袍，为了“旗开得胜”。但是高考结束后，我问他成绩，他始终不说，真是急死我了。我还请我认识的几个大学教授给孩子打电话， 他分析，以便指导他填报志愿。在我一再的追问之下，他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说他想学美术，希望以后可以去日本学习动漫设计。我当然希望他子承母业，学习理工科，将来能够接手公司。
“让孩子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吧，这由不得咱们。”名校教授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认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就在一个朋友的陪同下，去教育局查分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反复输入他的身份证号码，都查不到他的高考成绩！
“全市考生的所有成绩，都在我们这里。他应该是没有参加今年的高考，否则不会查不到的。”办公室的老师说。
我当时就懵了，脑袋嗡地一声，不记得是如何走出教育局大门的。这时候他们父子开始东躲西藏，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复，更不肯见面。我去他爸那里敲门，也是没有人应答。我甚至报警了，都无济于事。民警建议，找孩子的老师同学，或者他爸的朋友 忙沟通一下，或者找街道居委会协调。因为毕竟属于家务事，没有牵涉到其他方面，派出所也管不了。后来，我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位做校外培训机构的王老师。我把情况和我王老师说明了，请他 忙给孩子他爸打电话打电话。在老师的反复劝说下，他爸终于带他出来和我们见面了。
在咖啡厅里，我点了西餐和咖啡，就退到一边，让老师单独和孩子聊天。孩子也终于说了实话：他不仅没有参加当年的高考，而且已经辍学在家很多年了！这对于我来说，真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我的孩子居然辍学了，而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辍学？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的这些疑问，父子二人都不回答。我只能用之后的很多年，自己去寻找答案。特别可恨的是他爸，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他压根就不重视孩子的学习和教育。孩子真是被他养废了，不仅辍学在家无所事事，而且性格也非常倔强叛逆，很难与人沟通。他们父子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听说孩子辍学的事，我自己在家里哭了整整一周！眼泪是止不住的，很少能睡着，醒来就会流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眼泪？人到底有多少眼泪可以流？
在公共场所，我也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等老师和他沟通。还好那位老师经验丰富，和孩子沟通得很好。这次孩子在外人面前，也没有犯驴，他同意参加补习班，但坚持要学美术，而不是我们学习的理工科。
“事情已经这样了。第一步，还是先让孩子走出来吧。他想学习什么，就顺着他的兴趣，慢慢进入学习的氛围就好了。”
“好吧，先让他去您那边跟着学习吧。”
第一次与王老师的沟通，总算取得了进展。但是，孩子并没有按时去老师那里上课。我们又等了几天，孩子依然没有去学习。还是不上路啊，怎么办？我只好再次请老师打电话，和孩子沟通。这一次，孩子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请家教，来家里单独教他，他厌恶课堂，也不想和其他人接触。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初中的时候，遭遇了校园霸凌事件。他就是这样辍学回家的。而这件事，孩子和他爸自始至终没有和我详细说。我还是后来从其他美术老师那里，了解到的。
“他已经在家待了好几年，不习惯去外面上课了，得有个适应过程。”王老师说，“这样吧，我给他安排几个老师，有辅导文化课的，有教美术的。等他慢慢感兴趣了，愿意学习了，再让那些老师把他带出来。”
也只能先这样了。于是，孩子每周会来我这边三天，补习文化课和美术。文化课他不感兴趣，主要是基础太差了，一上课就想睡觉，根本跟不上。他只跟着文化课老师上了两周课，就只好作罢。但美术他很喜欢学习，而且教美术的是一个漂亮的老师，授课也很认真，很有耐心，一直都在鼓励和夸奖他。孩子重新开始学习，我的心才稍稍宽慰一些。王老师又介绍了一个应用本科的学校，类似职业技术学院那种。不用参加高考，只要面试即可入学。学生在校期间，可以参加成考或自考，拿大专或本科毕业证。
“现在上大学很容易，但是孩子辍学这么多年，重新回到高中参加高考是很难了，让他去应用本科吧，学点实用技能，以后也能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能上那个应用本科也行，他太小了，总得学点专业，不能继续混下去了。”王老师的直播课，让我了解了现在上大学的几种途径，出路确实比以前多了。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这些年我一直专注自己的工作，忽略了教育的改革和形势的变化。
好不容易捞到这最后一根稻草，我和他爸赶紧带他去了那个学院。那是一个新建的学校，在郊区。从市内驱车十几公里，我们终于来到那里。学校建在一个国家级的森林公园和自然保护区旁边，环境优雅，绿化很好，空气清新，条件还不错。校园内的设备设施也很新，应该是一所新建的学校，以前没有听说过。当时是暑假，学校还没开学，只能先和报名处的值班老师见面。
“你好，先填表吧，”值班老师给孩子一张表。孩子歪歪扭扭地写了自己的名字。很明显，他在家里待太久了，连名字也不怎么会写了！拿笔的姿势也不对，写字那么吃力，就像一个刚上学的小学生。
我双眉紧锁，脸色非常不好。老师看出了我的心事，过来缓解了尴尬：“家长也不用难过，来这里的学生就这样，基础都差不多的。我们办学，就是解决这些孩子上大学的问题，给他们提供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让他们学点实用技术，以后能够自食其力。”
这时教导主任过来了，他和孩子单独聊了一会。然后出来说：“下周一带孩子过来办手续吧，顺便把学费带过来，还有身份证和照片。”
孩子总算能上学了，能有接受他的地方就好。我回家准备了很多东西，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几年。除了被褥行李，崭新的床单被套，脸盆脚盆，牙膏牙刷等生活用品，还有很多文具，学美术的画架画板等。都说养孩子是一个发射卫星一样的浩大工程，孩子上大学，卫星才算是发射出去了。也不知道我这颗卫星，何时才能成功发射。现在看来，是功亏一篑了。我十几年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可以想像，那段时间我的压力山大，几乎无心工作。公司的业务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我放弃了所有的出差，和拜访客户的机会。全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
几天后，我们又带着儿子来到那所学校。但儿子却始终不肯办理入学手续。他甚至当场犯驴，像一个熊孩子那样，跺脚怒号：“我不去上学，我不去，我不去！”他的表现，也吓坏了周围的人，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我的心再次碎了一地。之前报名处的老师，带我们来到一个教室坐下，劝儿子说，?? “你不是喜欢美术吗？我让美术老师和你聊聊吧，不报名也没关系。”
儿子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和美术老师沟通了一会。他们聊得很好，出来后，美术老师说：“孩子喜欢美术，可以让他去报考美术学院。感觉他的气质和我们美术学院很契合。我也是美院毕业的研究生。我们这边是一个综合性的工科院校，而且去年刚成立，还缺老师。虽然有艺术设计专业，但没有动漫专业，孩子可能不感兴趣。他不想学，也就没办法学好。还是按照他自己的兴趣选择吧，家长也不要太着急。”
就这样，唯一的一个读书机会，也被他放弃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他爸早点把他辍学的事情告诉我，我早点管理他的学习，当初坚持让他留在上海，可能也不至于这样。美术学院不好考，但还是要试试。我又托朋友，请他们 忙引荐了美术学院的老师。约好了时间，就带孩子去了美术学院，见到了继续教育学院的院长。而一见面，院长就说，“这孩子适合出国留学，也许国外的教育体系和方式更适合他。”
“留学也可以，但他基础实在是太差了。”
“没关系，慢慢补吧，年龄还小。”
“已经不小了，18周岁了，该上大学的年龄了。男生更要早点毕业，自食其力。”
“他的气质，不是您那样的商人和企业家，而是一个学者。”
“怎么能看出来呢？”我很惊讶，“他都没有上学，怎么能成为学者呢？”
“我们是教育工作者，您要相信我的眼光。”
“嗯，如果将来能成为学者，那当然好了。可他现在怎么办？”
“给你们推荐几个辅导老师吧，去报班学习，考美术学院吧。也可以直接去留学，从高中开始，但那样学费就太高了。还是先在国内读个大专或者本科，再出国比较合适。”
“哦，好的，谢谢您。”
美术班就在美术学院附近，但由于离家太远，我只能每周带他去学习一两天。其余时间，他继续跟着之前的女老师学习素描。每周，我都会放下工作一两天，带着孩子，一大早乘轻轨去美术学院。孩子上课时，我就在走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收发邮件，或是写一点东西，或是给一些客户打电话。中午，再带孩子去附件的餐厅吃饭，还要变换着花样，尽量让他吃得开心一些，以便继续下午的学习。
同时，我一直关注朋友圈，也和几个学校的老师保持联系，尽力找一些美术老师方面的资源。毕竟我是学理工科的，以前没有美术行业的人脉。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是发现了几位好老师。我留意到，有个人经常在群里和朋友圈发自己的绘画作品。他画得非常好，风景园林为主，也有人物肖像。我加了他的微信，希望有空见面聊：
“您好，看到你发的画，很好。我儿子喜欢画画，我想让他跟你学习。”
“可以，我在高校当老师，也有自己的工作室和画室，欢迎孩子过来学习。”
我把那个老师的画发给儿子，他也觉得很好。过了几天，林老师发来微信，邀请我们去他的艺术沙龙。沙龙是在市中心，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举办的，那次活动的主题是釉彩的应用，就是用釉彩在玻璃瓶子上画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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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相遇之美
初冬的滨城，还没有褪去深秋的韵味。周末的中山广场，宁静而悠闲。万里无云的蓝天下，是晨练的人们，和自由自在的鸽子。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连哄带劝，儿子总算同意过来参加活动了。上午九点半左右，我们一起走进了那个欧式建筑的酒店，咖啡厅在楼上。十几个人已经落座，两张合并的长方形大桌子上，摆满了几十个玻璃瓶子、釉彩和各种纸张画笔。我们站在门口，有些局促。这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他身材高大挺拔，阳光帅气，皮肤白皙。而且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和艺术气质，穿着浅驼色的风衣，站在洒满阳光的咖啡厅里，仿佛天使一般。我不禁更加拘谨了。
“请问，您是林老师吗？”
“我是林瀚，您是家长？”
“哦，我是小伟的母亲，今天带他来参加活动。”
“欢迎，过来坐吧。”
“不用了，让他自己过去画就行了，我去外面等着。”
“一起过来玩吧，”在他热情洋溢地引领下，我哪好意思推辞，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走过去了。助教给大家分发了玻璃瓶，带图案的卡片，装着釉彩盒子，和画笔。林老师坐在桌前，一边带大家画，一边讲解，桌子上的手机在同步直播。
很多年没有画画了，没想到今天陪着儿子，自己也参加了学习，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小时候我很喜欢画画，画得也很好，经常得奖。浮想联翩之际，大家已经在老师的带领下，开始画了。
用釉彩把花纹和图案画在瓶子上，显得非常精致漂亮，玲珑剔透。但因为不能修改，所以必须集中精力，每一笔都要精准，难度还是蛮大的。不一会，我的额头便开始出汗了。想要画出好的作品，是要付出心力的。我画得比较快，儿子还在慢慢描。再看林老师，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认真作画和解说的样子，真是太帅了。咖啡厅里播放着古典音乐，那么多人一起作画，洋溢着一种文艺复兴时期的气氛。
“这么快就画完了？”这时林老师已经走到我身后，他看了一下我画的瓶子，说：“画得很好啊，画完了的朋友，可以喝杯咖啡，吃几块点心，休息一下。”
我要了一杯咖啡，几块点心。也给儿子要了一份：“你也吃啊。”
“我不吃，我还没画完呢，别打扰我。”说完，儿子故意把头扭过去，用身子挡着自己的作品，不让我看。青春期的他，叛逆心理实在是太强了。我有点尴尬，但在公众场合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低头喝咖啡吃点心。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家都画完了，瓶子带回去留作纪念，画笔和颜料就放在桌子上。人们陆续往外走了。我连忙走到林老师跟前，“林老师，中午一起吃饭吧，顺便说一下小伟的事。”
“好的，谢谢。请等一下。”
我带儿子去外面等着，林老师和其他人一起收拾完了，这才出来。
“您是小伟的妈妈？真看不出来啊，您看起来很年轻。”一个助教说。
“是吗？谢谢。”我那天穿的青花瓷短夹克棉袄，棉袄还是儿子 我选的。黑色太阳短裙，配黑色长筒靴，戴着粉色的毛线帽，还扎了两根辫子。我一向打扮比较年轻时尚的，不喜欢沉闷。而且参加艺术沙龙活动嘛，自然要有艺术气质。
中午，儿子他爸开车，我们一起来到广场边上的喜家德饺子馆，点了几份虾仁水饺、小菜和饮料。
“孩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也不用着急。我也不听我妈的。”林老师转向小伟，“年轻人有自己的主见很正常，慢慢引导吧。”
那天吃饭时聊得不多，但看得出来，儿子很喜欢林老师。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我说话他不听，他爸又不负责任，只能找他喜欢和信任的老师指导他。但愿林老师能起到这个作用。后来的事情，证明了我的直觉是对的。儿子果然很信任林老师，愿意听他的话，甚至超过了我和他爸。
第二次和林老师见面，是在我们公司承办的论坛上。但我没有注意到他在台下，是他之后才告诉我的。他说，看到我朋友圈发的论坛邀请函，就报名参会了。他坐在台下，全程看了我的主持和演讲，感觉很棒。那次论坛确实非常成功，是科技局主办的。几位科技局领导都在，我们还邀请了一些国际知名品牌和行业专家演讲。我是主持人，也做了演讲。现场气氛很好，观众有两百多人。也是从那时起，我给林老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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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第一场雪
此后，我和林老师的联系渐渐多起来。我一直留意他在群里发的绘画作品，关注他朋友圈的消息。我还把他的作品都收藏在电脑里了，每一帧都是精品。准备让儿子学习，同时也留着自己慢慢欣赏。他是水瓶座，很聪明，对事业很执着。并且总有一些新奇的想法和创意，除了经常举办艺术沙龙，他算是最早一批做线上直播授课的老师了，也是第一个把美术课变成视听盛宴的人。他的直播很好看，看他他一边作画，一边讲课，同时播放着轻音乐或流行歌曲，真是一种享受。我不仅自己追着看，也都第一时间推荐给儿子。不久，我给儿子买了手机，就让他自己跟着学习了。每天工作之余，晚上看看林老师的美术课直播，也是一种很好的休闲和放松。尤其是这样心灰的冷冬里，艺术可以使人内心平静。
但那时，我还在为儿子上学的事揪心。我每天都在查找信息，希望找到儿子想学的动漫专业。经过全网搜索，仔细筛选，我终于找到了两个上海的学校。和招生办的老师沟通几次，感觉很适合儿子。我又让儿子加了老师的微信，让他和老师单独沟通，难得的是儿子也很感兴趣。只要他想学习就好，我于是订了我们去上海的往返机票，打算春节之后就带他去学校看看。
“周末还有沙龙活动，你们过来吧？”
“好的。”
“最近小伟画画了吗？还在学素描吗？把他的画发给我看看吧。”
“嗯，他还在跟着能够女老师学素描，不过春节以后我就要带他去上海了。”
“去上海做什么？”
“我给他在上海找了两个学校，都有动漫专业，不用考试，毕业有大专文凭。他也感兴趣，过去选择一个上吧。因为大连这边没有合适的，所以只能去上海了。”
“那挺好的。”
“是啊，好不容易找到他想学习的，就是学费贵了点。”
“哦，如果是教育部正规的院校，学费没有那么贵，就怕是外面一些挂靠的，到时候花了很多钱读下来，国家又不承认。”
“啊！还有这样的事？”
“是的，以前我这边也有学员被骗的，后来又转到外面这边学习了。”
“这样啊，”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自己离开学校太久了，对现在的教育行业了解的太少了。
“你把那些学校的简介发给我吧，我 你看看。”
“好的。”我把信息都发给了林老师。也把和那几个老师的聊天记录一起发给他了。
“嗯，我看了，应该是外面的培训机构，挂靠某些大学办的班，所以收费这么高。”
“哦，那怎么办？”
“学费交了吗？”
“还没有，准备带他去看看，然后再交。”
“那还好。”
“但是机票都订了。”
“机票可以退吧？如果退不了，就带孩子去吧，权当旅游了。”
“嗯，我看看，尽量退了吧，以前已经带他去过几次了，北京上海都去过，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出去玩玩也好，孩子需要增长一些见识。”
“那倒是，不过他也不怎么愿意出去玩。”我继续说，“关键是孩子上学的事，必须尽快解决。如果大连没有合适的学院，还是得去外地。”
“未必要去外地，有网教和电大，在大连就可以读，也是免试入学的。”
“是吗？”
“是的，我有个朋友就做这一块。”
“那太好了，哪天有空，约你那位见面聊？孩子在我这里，他元旦之前就搬过来了。”
“哦，那就方便多了。我明天过去和孩子沟通，你把位置发给我吧。”
我把位置发给了林老师，第二天上午，他果然打车过来了。
“您好，我到了，在小区门口，请问是几号楼？”
“已经到了？这么早！”其实我也早已等候在小区门口了，“我也在小区门口啊，怎么没看见你？我穿的红色大衣。”
“我也没看见你啊。”
“嗯，这个小区有两个门，我在西门，你可能是到东门了，我过去找你吧！”我连忙跑过来，高跟靴子一路敲着水泥路面叮咚作响。
“您好。”林老师正站在东门口，浅黄色的羽绒服，戴着白色围巾。朝阳下，他白皙的面庞，真有点白得发光了。
我们一起走进小区，乘坐电梯上楼。
“小伟，快起来，林老师来了！”
我喜欢早睡早起，但是孩子之前一直跟着他爸生活，养成了晚上熬夜、白天睡懒觉的坏习惯。回到家里，我脱下大衣，里面穿的是黑色紧身保暖内衣，黑色裤袜，灰色层叠蛋糕短裙，脚上是一双粉色拖鞋。林老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惊喜和羡慕，但很快就不好意思地转向别处。
“孩子还没起来，您先喝杯咖啡，暖和暖和。”
“嗯，谢谢，”林老师接过咖啡，放在桌子上：“你发的那些学校的材料，我看了，都是外面的培训机构办的，收费特别高。”
“明白，我们不去了，机票我也退了，只是扣了一些手续费。”
“那就好。”
“但你还得劝他上学啊，他还小，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不接受高等教育，没有学历，以后是没有出路的。”
“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今天想和他好好谈谈。”
磨蹭了一会儿，儿子总算起来了，蓬头垢面的，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老师好。”
儿子和林老师坐在沙发上，反差太明显。林老师成熟稳重，也很英俊、端庄，有着学者的风度。儿子很青涩，叛逆的脸上满是青春痘。他何时才能成长为一个像林老师那样的帅哥呢？
“你好，老师今天过来，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先去洗个脸吧。”
“嗯，先去洗脸，把头发也梳一下，都翘起来了。”
儿子梳洗完毕，喝了牛奶吃了面包。然后就带林老师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师生二人关门深谈了好久。我回到自己房间，在电脑上工作。也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中午才出来。
我说，“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不去，也不想下楼。”也许是在家里待得太久了，儿子有些封闭了。
“今天老师来看你，咱们应该请老师吃饭哦。”
“我不想出去，你和老师去吃吧，给我带点回来就行了。”
“不用了，我回学校吧。”林老师转身要走。
“那哪行啊，您今天特意为了孩子跑一趟，再说他上学的事，咱们还得再沟通一下。”我连忙留住里老师，然后一起下楼。
小区对面，就有应该海鲜家常菜馆，口味还不错，都是附近的回头客。在靠窗的桌前落座之后，我点了几个招牌菜：酸菜海蛎子锅，炸鱼，饼子等。
“孩子还是挺懂事的，他也知道上学对于以后的重要性。”
“他明白就好，可是那么多年都浪费了，怎么补啊？”
“这个不用担心，可以入学，他现在就可以报名，春节前都来得及。”
“那就赶紧报名吧，省得夜长梦多。”
“行，一会你把他身份证照片给我，还有证明像。”
“好的，但他上学能跟上吗？”
“确实有点吃力，他扔的时间太长了，你可以让他来我这里补习，文化课和美术都可以，我们工作室这边都是大学里的老师，业务能力和素质都很高。”
“那挺好的，你们得盯着他。”
“你还可以买字帖，让他练习书法。”
“嗯，他的字写得太差了，还不如小学生。”
“慢慢学吧，他还是挺聪明的，只要努力，就能赶上，男孩子后劲一般比较足。”
午餐时我们又聊了一会，林老师要抢着买单，被我拦下来了。我给儿子要了宫保鸡丁和米饭，然后一起回去。从餐厅出来，起风了，天空瞬间飘起了雪花。等到我们再次下楼，雪竟然越下越大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转眼就天昏地暗了。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公交车是等不来了，由于突降大雪，紧急停运！开车是不敢的，打车就更别想，平时排队等客的出租车，此时却像是人间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是滨城的特色，因为地处山地丘陵，路面起伏不平，一遇到雨雪天气，机动车就趴窝了，为了避免交通事故和出行不便，单位和学校就只能放假。人们只好步履蹒跚步行。
不过我们还是决定出去办事。其实我也可以不去的，但还是想和林老师一起多聊一会，很难有人能一起说说孩子的事情，这是我的一块心病。
我穿的高跟靴子，突然脚下一滑，“小心，”林老师立即拉住我，“注意脚下，千万别摔着，我扶着你吧。”
“谢谢。”就这样，他一直搀扶着我。我躲在他的臂弯之下，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暴风雪了。那是有生以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和安全感，让我终生难忘。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男生一起，互相依偎着结伴同行。他身材高大，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谈恋爱吗？”
“没有，一直忙于发展自己的事业。”我回避着他的目光。
“如果选男朋友，你的标准是什么呢？”
“呃，这个，标准？我没有什么标准啊，从来没想过。”
“你真是事业型的女强人啊。”
“也没有多强，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太麻烦了，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想出差就出差，也不用和谁请假。”
“嗯，一个人是比较自由，但有时候也会感到寂寞。”
“我没觉得，除了工作，我还坚持学英语，学管理。”
“那挺充实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小伟回到学校，接受正规教育，以后才能有出息。”
“他会的，这个你不用太担心。不过，你这个年龄了，也要为自己考虑啊。”
“我没有什么可考虑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一个人习惯了。”
“你也很节俭，家里都没有装修，要对自己好一点。”
“嗯，我喜欢空旷的感觉，白墙，简单的布置。这样我写作时，就比较有想像的空间。”
“你的爱好很广泛，有意思，感觉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是吗？”我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一点不像这个年龄的人。我们学校有个女老师，和你差不多，也没结婚。”
“我觉得，女生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没必要管那么多。不是有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成功，就是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父母希望我回去，但我在大连读书工作很多年了，喜欢大海，所以坚持留在这里。” ??? “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吧，这样才不会后悔。你的直播我都看了，太棒了。”
“谢谢，我喜欢当老师。毕业后，我没有听家里的，回去考公务员，而是选择了考研，然后留校了。”
“你是个好老师，学生都很喜欢你。但你基础这么好，为什么不去设计院呢？那里不是收入高又稳定吗？做直播，能赚钱吗？”
“我不想过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直播还可以，每次都有很多人打赏呢，而且多媒体线上教学以后会是趋势。”
“哦，这个我不太了解，我们是做工业的。”
我们就这样边走边聊，在大雪里走了差不多两公里！红衣白雪，携手前行，那画面太唯美了。时隔多年，那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漫天的大雪，仿佛是为我们而准备的。后来我才听说，相爱的人，一定要一起在下雪天走过，因为这样，走着走着就白头了。如果故事真是传说中的那样发展，就好了。
“今天真的很开心，下次有空再聊。”
“再见！”
“再见。”
挥手告别了林老师，我很快办完了事，又在商场里躲了一会雪。往回走时，就轻松多了，雪也没有那么大了。回来后，我写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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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
你如约而来，
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大寒的节气里，
飘过小年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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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在窗前，
天地苍茫下回味，
厚厚的雪地上，
有人搀扶的感觉。
?
想起去年的今天，
远方飞来的朋友。
生命中总有些温暖，
让寒风不再凛冽。
?
多年不见的大雪，
带回童年的梦境。
走了很久的路，
总要让心歇一歇。
?
战胜孤独和恐惧，
守护一片纯洁。
2017，我们一起，
走过第一场雪。
?
我发给林老师看，他也发给我一幅画，是他刚刚画好的。仿佛是心灵感应，诗和画的题目都是，第一场雪！诗和画，先是发表在我的博客、诗歌网站，和作家平台的公众号里。后来，这首诗收录在我出版的第一部诗集里，扉页正是那幅画：深蓝色的天空，如蓝宝石一般的纯净；洁白的雪花，篱笆小院，青瓦白墙，仿佛是梦里故乡的情景。从画里，能感觉到他对于家的渴望。对于文学艺术的理解，我们有一种深刻的共鸣。“你们的诗配画，真是太完美的组合了。如果炒作cp，应该可以很热门。”朋友大燕后来说，“你俩确实很搭，一个写诗，一个画画，都那么有才，而且也都是单身，不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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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幸福时光
转眼，快过春节了，学校放寒假了，林老师也回老家了。在火车上，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对着他笑，然后又跑开了。他把这个镜头拍了视频，发在朋友圈里。
“小孩儿应该是看你长得太帅了，所以一直朝你笑。”我点评。
“也许，孩子们都喜欢和我亲近，不怕生。”
“所以你有当老师的潜质。我也是，人缘好，经常有小婴儿见到我，都朝我笑。连婴儿也能够分辨和感受真善美，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吧。”
元宵节过后，林老师回来了。我赶紧带儿子去他那里学习。第一次来到他的工作室，就在大学附近的小区里，是一个临街的两室一厅，在一楼。
“这就是我的工作室，平时讲课和直播都在这里。两个卧室住的是几个准备考研的学生，他们也在我这里学习。”
“哦，”我打量着房间，装修风格很素雅，素白的墙，浅色的门窗，挂着白纱窗帘。“暖气不热啊，不冷吗？”
“还可以，有空调，但基本不用开，也没感觉冷。”
“你也住在这里吗？”
“我没有，在附近还租了一个房子，是合厨的，和朋友一起。”
真想去他住的房间看看，不充分了解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把儿子交给他带呢。但第一次过来学习，我没好意思追问他住在哪里。
开始上课了，他一边画画，一边用手机做直播讲课。儿子在一旁跟着画，我就在旁边看书。他专注的侧颜真的好帅！他画画的速度也很快，而且总是胸有成竹，一气呵成。笔法非常熟练，几乎一笔都不用改。风格也很唯美，令人享受一种宁静的沉醉。不一会儿，洁白的纸上便出现了一幅风景画，也可能是一个人物。以前都是在手机上直播，今天在现场看着他画画，更加英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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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
喜欢看着你，
用修长的手指作画，
运笔流畅线条洗练，
定位准确结构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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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着你，
清亮深沉的眼眸，
爽朗干净的笑容，
白衬衫配花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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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听着你，
轻松幽默的话语。
唱情歌的声音，
和清秀儒雅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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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样的你，
在我想要的爱情里。
没有纠结的苦恼，
心情不再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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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后来写的诗，形容他作画的情景。他是一个和我一样，认真做事的人。而且他比我还要淡定从容。
“林老师是那种宁静致远的人。”我推荐朋友看他是直播，朋友看了以后，都有这样的感觉：“在一个简单甚至有点简陋的环境里，他完全没有灰心，而是乐在其中。”
一张办公桌，一个手机，还有纸和笔，就是全部的天地了。但他却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创造了无限和永恒。生活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而他的画，早已延伸到了远方，那里有田园风光，更有星辰大海。只是，我那天留意到，他的印花羊毛衫外套有点旧了。
中午，我们一起去旁边的饭店吃了火锅。刚过完年，学校还没开学，店里只有我们三个客人。
“林老师，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行，还是看小伟喜欢吃什么吧。”
儿子喜欢吃肉类，特别是牛肉，我就给他点了西红柿牛腩火锅。
“羊汤怎么样？”胖乎乎的老板娘热情地推荐。
“不要，我不吃羊肉。”我赶紧一票否决了。
“我不吃杂食。”林老师说，“我平时吃饭也比较清淡。”
“我也是，那咱们就来个鱼吧，再点点蔬菜。”这很难得，我们的饮食习惯也相似。
火锅热气腾腾的，很暖和。东北特色的铁锅炖鱼，也和好吃。吃饭时，我们一起聊得很开心。
“孩子不是问题，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也挺好的。”儿子去洗手间时，林老师悄悄和我说。我心领神会，会心一笑。
林老师要请客，我坚持买了单。学费他都不收，怎么好意思再让他花钱呢？
饭后，林老师带我们在学校里散步，和儿子介绍了大学里的环境。
?? “我比你走得快。”儿子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把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这孩子，”林老师笑了。
“我好冷，”我还想象那天一样，把手放在他的衣兜里。但他没有靠近我，“你应该和孩子一起走。”也许是在学校，他怕被人看到吧。
回去之后，我去超市给儿子买了格子衬衫、t恤和运动裤，好让他跑步时穿。也给林老师稍了一个厚t恤，他直播时穿应该很好看。
几天以后，第二次带儿子去上课，我把t恤送给林老师，还有一条灰色围巾。
“我不要，留给小伟吧。”
“这是给你买的，他的已经买了。你快穿上试试，应该很好看的。”
林瀚拗不过我，就去换衣服了。
“人家不要，你非要送，真是多此一举。”儿子瞪我一眼。
“给老师送个礼物，怎么了。”
林瀚换好衣服出来了，发现有点小了，他183的高个子，身材也比较魁梧。我本来买的就是185的尺码，但可能那个系列的号小。
“以后别给我买衣服了，你又不知道号码。”
“还可以，不行就穿在西服或者风衣里面，”我上前替他拉一拉下摆：“一会儿直播，就穿这件吧！”
那天他果然穿着我送的这件衣服，做的直播。深蓝和白色相间的格子，更显得他皮肤白皙。不需要美颜，他已经够帅了。我心里美滋滋的。回想起来，那真是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了：他一边作画，一边做直播讲课；儿子跟着他学习；我在旁边读书，写诗，也看着他们。在洒满阳光的工作室里，轻松愉快的歌声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此时无声胜有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幸福的。理想中家的样子，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从星座角度看，我们是铁三角，是关系最好的组合。我是天秤座，他是水瓶座，儿子是双子座。我们都比较注重精神沟通，也有着同样的淡泊宁静，可以专注于自己的爱好。
好几次，带儿子上课时，我都想拥抱一下林老师。但是我没有，女生怎么能主动呢？真搞不懂，为什么很多影视剧里，都是女生主动去拥吻男生。肯定是颠倒了，现实生活中是反过来的。至少在我们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开放，女生始终是被动的。尤其是我这样慢热的，更是迈不开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当时我有几首诗歌发表在了“爱情诗典”中，其中有一首“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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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
幻想过无数次，
我的要求不高。
在情人节的夜里，
一个长长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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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海誓山盟，
也不说天荒地老。
证明我们爱过，
一个久久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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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千年的等待，
就为了这一秒。
痴迷一世的传说，
坚守着红颜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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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冰雪和我的心，
有你纯甜的微笑。
褪下我坚强的外壳，
躲在你怀里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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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回百转算什么，
只要有一个拥抱。
哪怕是天涯海角，
这世间有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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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雨季重来
“小伟身上，一点也看不出辍学的阴影了，他和那些同龄人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在一次人社局组织的青年创业活动中，遇到林老师，他欣慰地告诉我。确实，儿子在林老师的带动下，变化很大，不仅开始喜欢学习了，性格也开朗了，也爱运动了。叛逆少年逐渐变得阳光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而我和林瀚，也不约而同地一起参加了很多活动，交流的话题早已不仅限于儿子的教育。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为了方便沟通，我们还加了亲情号，我是主号，2号是儿子，3号是林老师，后面是我们公司的财务等职员。
我越来越发现，他的优点真的很多：不仅外表高大白皙、帅气阳光；而且特别有才，他的画总给人一种治愈系的感觉，可以让人沉浸在宁静祥和的意境中，回味悠长；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性格很好，不急不躁，对学生很有耐心，孩子们都非常喜欢他；另外，他生活习惯很好，没有不良嗜好，不吸烟不喝酒，也不熬夜，还有晨练和健身的习惯；衣着虽不奢华，但很干净，也不乏时尚。这彻底颠覆了人们印象中的艺术生形象。在艺术家群体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特别是他在手绘名家宣传册中的照片，非常儒雅俊秀，灵动飘逸。我告诉他，这是他最好看的照片。
“爱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从事理工科20多年的我，对于艺术生固有的一些偏颇的认知，被他一下子打破了，心中的壁垒渐渐融化了，情感上开始慢慢向他倾斜。我们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甚至开始对他有些依赖了，孩子的事情，也只能对他一个人说，让他 我出主意。而他总是耐心地 忙分析和解答。后来，不仅孩子的事，我自己的所有事情也都告诉他。过去我一直很要强，在事业上，我并不需要有人 忙。但在孩子的问题上，我真的很无助，也很无奈。教育从来不是，也不应该是母亲一个人的事，需要全社会的关注。孩子需要有个好父亲，好老师，更需要有好的学习和社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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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前夜
第一场春雨之前，
黄昏的天灰蒙蒙。
望着车窗外，
依次点亮的街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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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着明天我们，
即将到来的重逢。
仿佛等了很久，
却只一个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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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回味细节，
一些小小的感动。
匆忙的城市，
难得有心的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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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挂在楼顶，
柔和似一盏台灯。
有些事不必言明，
最美的总是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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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总会来的，
那是一季的约定。
之前湿润的气息，
都是珍惜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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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带儿子去学习之前，我随手写下的小诗。每次见面之前，我都充满期待。我也注意到林老师的变化，他可能会换应该新发型，或者一件新衣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这样的，甚至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创造一种新鲜感。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他肯定知道自己很帅，招生广告也打上了“高富帅老师”的字样。
那些年，林瀚对于我们，就像一个空降的天使。他虽然年龄不大，仅仅比小伟大一轮，比我小十来岁，但是思想很成熟，为人也很正直踏实，是个可以让学生和家长信赖的好老师。与他在一起交流，我深刻地感觉到：时代在进步，中国男人的素质也在提升。50和60后的老男人，往往都很自私，占有欲和控制欲都特别强，大男子主义严重，喜欢把控制当作爱。70后开始好一些了，但骨子里还是有点男尊女卑。特别是农村出来的，他们的审美观点还是白幼瘦。80后以下，比较注重平等，也开始接受姐弟恋了。90后就更进化，二次元的。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可惜我生得太早，没有赶上当今的时代。作为70后，我反而觉得和85后在一起，更容易沟通。也许我的思想本来就比较年轻化吧。现在很多朋友都认为，我一直单身，是因为眼光高。有个朋友甚至在群里说，
“离婚肯定是你提出来的，你当老板了，有钱了，看不上你老公了。”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也是你们男人的想法。离婚真不是我提的，我当时也不愿意离婚。谁都知道，女人离婚之后很难找到好的，尤其是带着孩子。所以我拖了大半年，才办的手续。离婚五年后，我才进入外企做高管，之后才买房买车。差不多离婚十年后，我才开始创业。”大家不知道，我以前遇到的男人，他们一听说我是离婚的，还带着一个儿子，都会摇头叹息，拂袖而去。生怕孩子是拖油瓶，拖累了自己。但林瀚可不是这么想的。也许是教育工作者的原因，也许是他的个人魅力，他和孩子在一起，很开心，毫无违和感。孩子们也很愿意跟着他这个老师学习和实习。
“孩子不是问题，引导得好，还是一个好 手呢。”林瀚说得没错，他们的培训机构，带了很多像小伟一样的孩子，从对于美术的兴趣出发，他们的学习逐渐走上了正轨，也在一些公司实习，为将来的工作打基础。该怎样回报他呢？我考虑了好久，想给他一些实际的支持。
“我有个一楼的房子，临街，可以用来做画室。不用你交房租，你只要带小伟学习就行了。”
“不用，我在大学城这边挺好的，虽然房租贵了点，但离学校近，学生过来上课也方便。你还是租出去吧，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你有驾照吧？我的车不怎么开，给你开吧，你可以开车带小伟去写生，组织学生参加一些活动。”
“驾照我有，但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每天都要上课，哪有时间出去玩啊。你周末自己开车带孩子去玩吧。”
他什么也不想要，太清心寡欲了。不肯接受物质上的支持，是男人的自尊心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他难道是想要我这个人吗？我不禁胡思乱想开来。如果早几年遇到他，也许我不仅仅会心动，而且还会立即行动起来，甚至会倒追他。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不惑之年了，而他才30出头，风华正茂。我实在没有勇气向他表白。
朋友圈里，他发了自己唱的歌，是当时正流行的“告白气球”：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这些歌也很适合他。也许他从我的眼神里，早已看穿了一切。应该就是从第一场雪那天开始吧？我收藏了他唱的所有歌曲，并且因此写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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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
我躲在城市一隅，
静静听你的歌声。
疲惫烦恼飘散了，
心也渐渐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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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符伴着月光，
在轻浅时光流动。
那些喜欢的歌曲，
就像为了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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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夜晚，
一个人抬头看星，
也没觉得孤独，
有你的笑貌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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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何时起不再，
向往那轰轰烈烈，
记下所有的心事，
只留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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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低吟浅唱中，
重温着我的心情。
小楼的灯朦胧了，
忘了这春天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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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心灵救赎
普通的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我对于他的喜欢、依赖和感激。于是，我给他讲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很完美，寡妇的儿子在教书先生的辅导下，考上了状元。儿子起初不理解也不同意，但寡妇让儿子把罗裙晾在院子里。她说，如果下雨，就说明是天意。结果，那天真的下雨了，儿子也被说服了，寡妇也如愿嫁给了那个先生。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一个人来到大连，遇到了小伟他爸，他一开始伪装得很好，但其实是一个渣男。和他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家里没有一个人同意的，他去我家里，我父母都板着脸不说话。我哥哥把我叫出来，告诉我，这个人不靠谱。可我当时太傻了，被他花言巧语骗了。”
“都过去了，你的错误还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离婚后，我一心努力工作，发展事业，希望把孩子接过来。”
“现在这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嗯，我再没有谈恋爱，也是考虑孩子的感受，他可能也不会接受。”
“他会接受的。”
也许林老师那时的想法，是想通过对孩子的关心，努力让孩子接受他？总之，他的回复让我轻松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心灵救赎。
我想起了当年，离婚后的那个除夕夜。我打电话给家里说，“爸，我错了。”
“错了不要紧，改了就好了。”老爸是这样说的，他太自信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婚姻失败，错了就是错了，哪是那么容易改正的？尤其是女人，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哥哥说，“离婚，也不是天就塌下来了，你有学历，还年轻，自己干一番事业吧。不用把感情的事看得太重，当你事业成功了，其他的一切也都不成问题了。”
还有离婚后的第二年春天，我从报社辞职了。别人都是衣锦还乡，而我当时则是失业又失恋，一个人失魂落魄、灰头土脸的回老家了。但老同学还是盛情款待，没有丝毫不屑。一个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女同学，特意请我去她家里，给我炖鸡炖鱼。她还说，“辞职也没事，你多才多艺，有机会就一步登天了。而且，他本来就配不上你，离婚也是及时止损，以后肯定有更好的人。”
现在林瀚的口气，就好像是我的家人和老同学一样。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包容和宠爱。我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族的骄傲。这就是爱，即使你错了，他也不会责备你。永远对你充满希望，也永远都不会嫌弃你、抛弃你。
每个问题少年背后，都有一个问题家庭。给孩子补课的同时，父母也需要补课。独自坚强奋斗了十几年，儿子的事情，让我发现了自己的脆弱。但我万万没想到，等了很多年的这份关爱，会来自于他这样的青年才俊，而不是那些熟悉的师兄弟。也是这样的关爱，才让他慢慢走进了我的内心，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那时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外人是无法了解的。
我很珍惜这份迟来的关爱，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颗玻璃心。我不敢靠近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想走得太快。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希望那份美丽更持久些。期待故事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尾。或者，如果没有完美的结局，至少可以无限延长过程的美丽。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样的情节应该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吧？他不仅拯救了孩子，也拯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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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爱
本想用深深的情，
捧出最真的心。
我宁愿只给你，
浅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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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地点赞，
关注你的悲喜。
微笑着欣赏，
带着浅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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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风一缕，
宛如阳光和煦，
自由的暖暖的，
浅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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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低到尘埃，
也可以保持距离。
无需沉重的期许，
保留浅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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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也好，
忽略也没关系。
美美甜甜气氛里，
浅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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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带给你，
我也一样欢喜。
心中柔软的部分，
流露浅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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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可以表达我当时的感觉。友谊之上，爱情未满，保持这样的状态也很好。慧极必伤，爱深则痛。经历过婚变和骨肉分离的痛苦，我需要一份没有痛苦的爱。因为我总担心，这份美好的感情稍纵即逝。所以我不敢再往前走，不敢忘我地投入。成年人的爱情，不再有年少时的奋不顾身，而更多的是权衡利弊。为了失去时的痛楚更小一些，我努力克制着，压抑着心中的渴望和热烈，假装若无其事地在原来的生活节奏里踏步。看到他写的一段话，“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而是为了和一个可以相爱到老的人在一起。”字如其人，他的书法很潇洒飘逸。我多么希望，我就是那个他说的，可以相爱到老的人啊！
但女人在感情面前，还是情绪化的，即使再有理性。对他的依赖越来越重，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每次发微信，都希望他能够秒回。如果没有，我就会失落，甚至生气。好几次，我偷偷把他删了，又偷偷加回来。我只是想试试 ，他失去我时的反应。还好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心情就像下面这首诗写的一样：
?
小秘密
心里的小秘密，
或许不该告诉你。
傲娇的女生，
原来偷偷爱着你。
?
不是贪小便宜，
也没有沾沾自喜。
希望你一直让着她，
她好享受这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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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给出答案，
感情要慢慢累积。
只想你爱她更多，
甚至超过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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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所有坏脾气，
其实她很可爱滴。
依赖你的迁就，
小鸟才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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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小浪漫，
回忆都是暖暖滴。
心里的小秘密，
也许早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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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把欠你的，
一起打包还给你。
哪怕用这一生，
她也会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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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保持联系，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他总是忙，平时要上班，周末要上课，晚上还要做直播。特别是他去一个做教育软件开发的企业当了创意总监之后，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很后悔，不该赞成他去那个公司。当时他问过我，我说机会挺好的。其实我是想，这样他和我们做的行业更加接近了。除了上课，连小伟也很难见到他了。我们见面，也主要是一起参与一些活动，现场人很多，很难单独说上几句话。想约他出来吃饭，看个电影，根本不可能！现在想来，还是很遗憾，我们竟然没有看一场电影，也没有一起k歌和跳舞。他的声音很好听，唱歌也很好，有专业水准。我想像过无数次，他唱歌，我伴舞的情景。
情人节那天，我参加活动，领到了两张免费的电影票。可惜我第二天才看到他的回复：“对不起，真没有时间，你带小伟去看吧。”知道他没有时间，儿子又不愿意出门，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看了。情人节这天，我们的互动仅限于线上。他发了一张自制的“蓝色妖姬”玫瑰贺卡，我回复了这首诗：
?
老情歌
楼顶星空辉映着，
窗外的万家灯火，
一杯红酒中，
回味一些老情歌。
?
感觉好遥远，
仿佛前世的蹉跎。
也许不是怀念谁，
只重现熟悉的歌。
?
原来爱过痛过，
才算真正年轻过。
沧桑后的洒脱，
掩盖了真情几何。
?
爱过痛过比不上，
十几年的错过，
和失忆般的淡漠，
只是当时不觉得。
?
已经错过了太多，
没想要重新来过。
平静的心才是，
现在唯一守护的。
?
星空还那么璀璨，
旋律还那么曲折。
却没有了冲动，
追求爱情的执着。
?
不再患失患得，
习惯了夜的沉默。
独饮一杯红酒，
伴着那些老情歌。
?
我的 助他不接受，可他自己却在拼命赚钱。他不是不看重金钱，只是不想接受别人的馈赠，想证明自己吧。这一点，还是北方男人的骨气。他毕竟是东北腹地走出来的，有些思想和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太多太多回忆，梗住呼吸。”我用了很久，才能平静下来，完成这个故事。过去的五年里，我们经历了太多，包括一起参加了朋友的婚礼。金秋十月，一个好朋友结婚了，也是曾经教过儿子的王老师。婚礼在一个酒店举行，简约而温馨，时尚而浪漫。前来贺喜的宾客很多，酒席也非常丰盛实惠。我和林瀚恰好坐在一起。那天，我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两个小辫子。他穿着牛仔衬衫，里面是白背心，自己画的一幅山水画。婚礼的流程中，我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约定”这首歌：“幻想教堂里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他也带给我很多灵感，一起走过的时光，也是我创作的巅峰时期。我先后出版了三部书：诗集《诗意人生》，短篇小说集《都市人生》，诗歌散文集《漫步人生》。
第一部诗集，可以说是倾注了最多的心血。他也给了我很多建议，书里有他画的一些插图，特别是扉页上的“第一场雪”，堪称画龙点睛之作。书里也有我们共同创作的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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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细雨绵绵七宝春，
杨柳青青古镇深。
闺阁拱桥映碧水，
不见当年一钗裙。
?
这是他去上海七宝古镇旅游，回来后画的一幅画，配上了一句诗。以前在上海，七宝我去过几次。他真是把那里的古建筑画活了，连小桥流水和垂柳也栩栩如生。我看到他的画，立即补上了后面三句诗。感觉补的不好，还是民营体现出他画艺的精湛。
“你们真行，还一起合作了这么多次，也算是志同道合了。”一个后来采访我的记者，也认识他，很羡慕我们的合作。
???
?
七、诗情画意
我们一起合作的，最有意义和值得纪念的事情，就是组建企业家诗友会了。2017年6月，一个充满诗意与希望的初夏，在众多朋友和粉丝的支持下，我决定出版诗集，并开始预售。最初只有二三十个好友参与了预购，叫诗集众筹群。后来粉丝团逐渐壮大，我发现主要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企业家朋友，所以更名为企业家诗友会。如今，企业家诗友会已有会员150人，普通读者的读书会也有上百人了。可惜有些朋友已经退群了，包括林瀚。
企业家诗友会的第一次活动，就是他 忙筹备组织的。如果没有他，可能不会有那次活动，更不可能举办得那么成功。那是2018年2月，早春时节，临近春节。在市中心的一个五星级酒店，自助餐厅一角的咖啡吧里，也是林瀚公司与酒店合作的一个工作室。虽然地处市中心，但这里闹中取静，环境优雅。工作室的布置简约而清新，智能音箱里播放着舒缓悠扬的轻音乐。
我提前来到酒店，会场早已布置好了。
“你们来得真早，都弄好了，谢谢你。”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他们几个是我的学生。”看我进来，林瀚很高兴，眼里流露出惊喜。我们也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儿子上课都是自己过去的，我没有陪着。他还是那么阳光帅气，让人不敢直视。
寒冬腊月，数九寒天，也挡不住大家对诗歌的热情，对文学的爱好与追求。上午十点，十几位参与新书预购的粉丝朋友如约来到酒店。活动由我主持。我先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大家也一一自我介绍。然后，我朗诵了自己的作品，分享了写作经历和经验。而林瀚甘当绿叶，一直在旁边作画。
“诗集的版权刚批下来，还没有出版，但不想让大家空着手回去，你辛苦点， 忙在现场画一些画，好赠送给每个人一幅画。”
“好的，没问题。”他说到做到，在现场，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连续完成了十几幅画。
“画得真好，而且这么快！”众人叹服：“两位老师都太有才了，你们的诗和画真是很相配。”
“说起来，我与美术的渊源很深。我三岁开始画画，小时候画得好，中小学经常得奖。初中毕业本来可以保送美术中专的。但我还是放弃了，专家考上了省重点高中，选择了理工科。大学时，我学的是机械，但认识几个学建筑学的老乡，经常去他们那边旁听课，就想要转系，学建筑学，我们系主任劝我不要改行，他说机械是万金油，好分配。所以我就没转。现在我儿子倒是把我放弃的爱好捡起来了，他学美术的，也是林老师的学生。”我分享了自己的经历，注意到林瀚的眼里流露出惊喜。我们原本可能成为同行的，人生真是很奇妙。?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紧张了，林老师都画完了，我的诗还没写出来呢，光顾着聊天了。”我自嘲到，并即兴作了一首藏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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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诗友会
贺年海尊二月新，
诗情画意融竹音。
友聚禅修品茶韵，
会当复兴华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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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请一位书法好的诗友，将诗题在每一幅画上，送给所有到场的朋友。他那天画的题目为“春”的画，还摆放在我的卧室，每天都能看见。那天的合影，也一直保存在电脑里。
中午吃完自助餐，大家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就散去了。林瀚送我们上了电梯，他有些欲言又止，恋恋不舍的样子。我也想很留下来和他多待一会儿，但正好有顺路的诗友一起走，就直接回家了。
那次活动，更加拉进了我们彼此的距离。一起合作文化产业，我们是有基础的，也算是志同道合吧。“如果你们继续合作下去，应该很好。”了解这些的朋友都很惋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活动举办得很成功，我们的合作很默契。但往往事与愿违，人生如戏。高潮之后，结局很难预料。也正是那次活动，让我决心与他慢慢疏离。我有我的怯懦和自卑，起因是那天的合影。那也是我们俩唯一的一次合影。当天，在活动的高潮，热烈的气氛下，诗友们为我俩拍照留念。我们互相对视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万语千言，化作无言，此刻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我们站在一起，他高大的身影下，我显得很娇小。可惜我没有化妆，我习惯了素面朝天。平时素颜没有什么，但镜头前就暴露了。拍照的诗友，手机上可能没有美颜功能，也可能忘了打开。我手机有美颜，但忘了让他们拿我的手机拍。总之，那个合影拍的不好，很真实，甚至夸张地反应出了我们俩的年龄差。他本来就皮肤白皙，唇红齿白。而站在旁边的我，则像一个黄脸婆了。
起初我没有在意，当天还发了朋友圈。一个师弟看到了，还点了赞，并且评论：“有小鲜肉！”
“就你眼尖，人家可是才子画家，是孩子的老师。”
“哦，原来如此，师姐的眼光就是高。”
也许林瀚也注意到了形象上的问题。他之后说，“以后有活动，还是化点妆更好吧。”这本来是善意的提醒。可我那时候真是心高气傲，非但没有采纳，还写一篇文章：一千个不化妆的理由。不知道他看了，作何感想。总结下来，我确实也有自己的问题。如果是友谊，忘年交也很好。但爱情，年龄真的是很大的问题。婚姻就更不用说了。13岁的年龄差，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潇洒飘逸，我也我行我素。但我们毕竟生活在红尘俗世，显然都无法承担周围的压力。法国总统那样惊世骇俗的忘年恋，在中国，特别是在更加封建的东北，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就让一切都过去吧。之后我有意识地回避他，沟通越来越少了。还好，在最默契的阶段，我们都能够发乎情、止乎礼。不如保留过去的纯真美好，就作好朋友吧。因为，即使他不介意，他家里也不会同意的。我也一直不敢征求儿子的意见。我怕影响他学习，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回到正常的学习状态。而且，我毕竟已经40多岁了，儿子都那么大了，不想再生育了。他那么优秀，应该有自己的孩子。我是不可能给他一个完美的家庭的。
将来，他会遇到适合的女孩，结婚生子。我们的相遇，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我还是坚持一个人走下去吧，以后就安心度过晚年了。当初离婚时，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恋爱结婚了。人生苦短，我想把余生留给自己。只是遇到林老师，让我平静了很久的心，泛起了涟漪。我无限留恋其中的美好，也幻想过无数次完美的结局。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我看起来很年轻，思想很新潮，骨子里却很保守，不敢越雷池一步。这可能是工科女的特点吧。很多人一看我写的诗歌，都以为我是个很浪漫的女诗人，但其实我不是，我还是一个有着严谨理工科思维的工程师。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请常想一二。”一个师妹听了我的故事，如是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的要求不高。自己事业发展了，儿子也学有所成，就足够了。但这样，对于林老师，是有所亏欠的。我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可他会给我补偿的机会吗？多年以后，我还在等这个机会，也想过各种方式。命运总是难以预料。雨季不再来，我终究没有等到那场春雨：
春雨
连风也省略了，
那场春雨始终没来。
忽然发现了，
大街小巷的花开。
?
我在花香里游荡，
心情不好不坏。
只是不再期待，
那个有你的未来。
?
是否雨季不再来？
梦也少了些色彩。
故事结束在春天，
也是上天的厚爱。
?
至少一起走过大雪，
一起守望冰开。
春暖花开的季节，
还有什么难以释怀。
?
花瓣无声地飘落，
隐藏了一世情怀。
夜里我不禁流泪，
春雨终究没有来。
?
?
八、爱意深沉
陪儿子读书的心情还是很好的，也不觉得累。经过一年的学习，儿子的成绩恢复了，信心也增强了。美院附近的风景很好，天气也不错，坐轻轨回来的路上，我在手机上写了一首诗，并且立即发了朋友圈：
踏青
二月春来早踏青，
林间小径寻鸟鸣。
碧空万里朝阳好，
金石滩外海风平。
?
那天我坐车刚好路过一个大学的成教学院。看到艺术类自考的信息，我急忙给儿子打电话，让他从老师那里回来时，直接过来。不得不说，招生办老师太厉害了，不到半小时，就说服了我们母子。我觉得，大专没毕业，就可以提前报考自考本科，真是太好了！这样可以把时间抢回来，早点毕业参加工作，或者去国外留学。儿子也决定试试。于是我们当场报名，也交了学费。
清明过后，明媚的春光里，我陪着儿子去参加了自考。雨中的校园，充满着青春的活力，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代。
雨中校园
漫步清晨的校园，
披着丝丝细雨，
想起青春的歌，
看到了春的笑颜。
?
燕子欢快地唱着，
鲜花分外明艳。
澎湃青春的脉搏，
是足球场上的呐喊。
?
世界终于静下来，
放下了所有心事，
有什么能比得上，
四月的春光无限。
?
路在雨中清晰了，
天地如此干净。
细雨擦亮了，
曾经迷蒙的双眼。
?
两天的考试，儿子自我感觉良好。但我们还是高估了自己。成绩出来了，他英语不及格，虽然艺术设计类专业课分数很高，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早点请老师 他补习英语，也不至于被这一门功课拖累。我把成绩单截图发给林老师：
“我错了，当时太心急了，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嗯，我看到了。按照自考的要求，每门课都要过关，所以很多人考好几年都过不了。”
“那怎么办？”
“两种办法，一个是继续考，直到考过为止；另外一个，就是放弃。”
“放弃太可惜了，他肯定要拿到本科文凭的。”
“可以等大专毕业了，参加成考。自考太难，成考相对容易得多，他肯定能考上。”
“那要等明年夏天，大专毕业证下来再说了？”
“是的，也不差这一年吧，他年龄也不大。”
“小伟，你的想法呢？”
“嗯，我还是想继续考。”
“你怎么考啊？英语基础那么差，高中的课你几乎都没有学过！”
“我补啊，你就让我再考一次吧！”
我又问了成教学院的老师，她说，英语补考只能等到明年春天，下半年不考这个科目。这样，只能让儿子先复习了。我又带他去了好几个英语培训学校。他们都说没有零基础的课程，而且大部分是针对考研和留学的，以听说为主，外教授课，起点太高了，学费也非常昂贵。后来，朋友建议我，还是给他请家教吧。我就找了一个英语家教，一对一地，从初中英语开始补习，相当于零基础开始了。
一次，我看到林老师发的信息，有个画面具的活动。我就去参加了，主要是想和他见面，聊聊儿子补习和考试的事情。
那天人比较多，我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画起来了，林老师也不忙了，才凑到他身边，说起儿子的事。可他连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自考很难的，很多人都折在英语上。”接着，他就继续指导学员画画了。
我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就为了见面和他聊聊，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懊恼地夺门而出，强忍着眼泪。“好吧，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然后我就把他微信删了，亲情号也取消了。
“他正忙着呢，也许他没把你当外人。”之后我和大燕说，她是这样 我分析的：“再说，自考是那么自己去报名的，也没征求林老师的意见啊。现在没有考过，也不能怨他啊。”
“道理是这么回事，但他现在对孩子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晚上回家，我和儿子说了。儿子也劝我：“老师没有不管我，他只是工作太忙了。我在他们公司实习，他经常连轴转，连中午饭都没时间吃！一会开会，一会接待客户。晚上不是加班，就是直播上课。”
我又加了他，但他肯定不了解我情绪的波动。此后我们聊天越来越少了。
此后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次是儿子离家出走了。另外一次就是儿子彻底离开了我这个家。
忘了是什么原因，我和儿子吵架了。儿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我赶紧给所有老师发微信，问他们是否见到儿子。果然不出所料，儿子跑到林老师那里了。他希望林老师收留他，他不想回家了。林老师劝他，不要和家里闹翻，父母都是为他好。到晚上七点多，儿子总算回家了，还做了头发。他说，从林老师那里出来，实在没有地方去，不想回家面对我，又没办法打发时间，就去做了个发型，也想换一种心情。在此期间，林老师已经把他和儿子的聊天记录截图给我了，让我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但第二次，就不是离家出走那么简单了，直接导致了我和儿子整整一年多没有见面！儿子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不愿意起来。他设置的闹钟和刺耳，响了好几遍，我厌恶地过去， 他把闹钟关掉。这时，我却意外地发现了他和林老师的聊天记录。儿子离开学校太久了，朋友很少，平时只和几个老师保持沟通。所以，一直以来，他和林老师的聊天记录都没有删掉。好奇害死猫，我下意识地从头到尾看完了。我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林老师对儿子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他事无巨细，循循善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自叹不如了。原来，他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却没有让我知道。即使最近，他也没有不管孩子，是我太多疑了。我反复看着林老师发给儿子的微信，舍不得移开视线，感动得忘了儿子就在身边。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他站在我身后，发现我正在偷看他的手机，勃然大怒。我们因此大吵了一架：
“你太无耻了，竟然偷看我的微信！”
“我不是故意的，是想 你关了闹钟。”
“可是你都看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就看了又怎样？我是你妈，你难道有什么秘密吗？”
“你偷窥人家的隐私，这是侵权！”
吵得不可开交了，我打电话给他爸，让他把儿子带走。我也受够了，两年了，我一心放在儿子身上，公司也懒得管了，业务也萎缩了，收入下滑了。不行，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孩子也不懂得感恩。儿子也没有和我道歉，直接收拾东西，跟他爸搬走了。只是临上电梯之前，回头说：“你让我静下来复习一年吧，等我考过了，再回来。”
?
?
九、失落的爱
儿子搬走了，他的房间空荡荡的，整个家里也一样。我心里无比的失落。这才想起，好久没有和林老师沟通了。我还没有感谢他对孩子的关照。可是，我发微信他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他的朋友圈也设置为三天可见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出了什么事情？我赶紧联系了一些共同的好友。他们都没有任何线索，都认为可能他就是这段时间比较忙。但我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那么乐观开朗的人，怎么会突然失联?一定是出事了。
过了几天，我终于在他的一个同学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
“最近忙着辅导学生考研，我们也有半个月没联系了。不过，他生病了，我是知道的。”
“哦，什么病？他住院了吗？”
“那倒没有，好像是胃病吧，他回老家养病了。”
“他老家在哪里？”
“阜新。”
“你有他家里的详细地址吗？”
“没有，我也没去过他家里，只知道他是阜新的。”
“好吧，有什么消息，请及时通知我，谢谢你。”
有句话，“天才，都是来自苦行僧般的自律。”林老师一直是很拼的，身兼数职。长期高负荷的工作，透支了他的身体。我平时对他的关心，还是太少了。我立即给儿子打电话，“林老师病了，回老家休养了！”
“哦，那也没办法，人有旦夕祸福，这谁也控制不了。而且他又不相信中医，平时太忙，也不注意保养。”
“你赶紧联系他，询问一下他的病情，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可以问他，但他未必想告诉别人。”
“你问一下嘛，老师平时对你你们好，这个时候不应该多关心一下他吗？”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人家如果不愿意说，就没必要追问。也许他只是想清静一下呢。”
“生病的时候，最需要关心。你还是多和老师联系吧，看他又什么需要 忙的。”
“好吧。”
儿子不愿意介入，他们这个年龄，还体会不到世态炎凉。我是过来人，一个人在滨城和上海闯荡的日子，是最怕生病的。还好我身体比较健康。我发动了万能的朋友圈，请每个认识林老师的朋友都留意，尽快联系他。我的本意，是想让大家都关心他。但也许他误会了，反而适得其反。
“已经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怎么办？”
“我们也没怎么联系，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说。”他同学回复，“要不你去他的工作室看看？你不是知道他在哪里吗？”
“嗯，我知道，我明天就去。”
第二天早上，我稍微打扮了一下，就去找他了。但我过去，根本找不到他！工作室搬家了，具体搬到哪里了，谁也不知道。他发的艺术培训招生广告，还贴在那个楼的墙上。我在校园里兜了几圈，见到学生就问，“你们认识做美术培训的林老师吗？知道他在哪里吗？”但是很不巧，大家都说不认识。
我又打电话，他手机居然欠费停机了！我赶紧去旁边的移动营业厅，给他交了100元话费。出来，我再次打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你好，是我啊，我在你楼下，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不用你管，以后别来骚扰我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到处都找不到你，听说你病了，大家都急死了。”
“我没在大连，你也不用再找我了。”
“你身体怎么样？需要 忙吗？”我还想说很多话，可是他已经挂了。
“怎么会这样？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朋友们都很诧异。
“可不是，会不会是欠债了？”大燕也很惊讶。
“不会吧，他同学说他生病回老家了。”
“原来如此。”
“唉，真可怜，他一个人在大连，也没有什么亲戚。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他，只能回家了。”
“真是的呢，他也不容易。”
“他对孩子那么好，我一直想要报答他。可他从来不给我就会。”
“也许他只想做个好老师。”
“不是，你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我其实是喜欢他的，而且他也喜欢我。”
“你真行啊，没看出来，我都下不去手，他确实很帅。”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是因为他年轻，长得帅，就喜欢他。这些年，他一直关心孩子，对孩子太好了，没有他的支持，我们走不出来。对我好的人，不是没有。但像他那样，一直对孩子好的男人，却是唯一的一个了。”
期间，我发表了一首诗。有个朋友，正是因为在群里看到了这首诗，才买了我的书。在诗集签售会上，他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真是写活了！”
?
睡莲
当我沉睡千年，
醒来仍是少女。
在你的丹青开出，
一朵粉色的睡莲。
?
然后翩然飘下，
你的三尺画卷。
从此举案齐眉，
作你的一世红颜。
?
桃花源中添香，
诗情画意里留连。
潮生月明时，
回首已是经年。
?
在你的画里，
在我的笔端，
风花雪月的故事，
轮回中上演。
?
“哇，好感人啊！有仓央嘉措的感觉，真爱刻骨铭心啊！你应该好好写一部小说，最好能拍电影。”大燕也很喜欢这首诗说，“真没想到，那些电影里才有的情景，你们都经历了。”
“嗯，如果有电影那样的结局就好了，可他现在不理我了。”
“也许他不想拖累你吧。”
“他的病会不会很严重啊？”
“工作都不干了，都回老家养病了，应该挺厉害吧？你得尽快找到他， 他一把，毕竟人家教过你孩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时候如果不 他，我良心过不去。”
“那就赶紧想办法吧。”
“你们得 我啊，留意他的信息，经常给他发微信，打听他的情况。”大燕和几个好友都了解了，也都愿意暗自 忙。
他同学却说：“大姐，让我怎么说呢，也许我不该说。从男人的角度，我觉得他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他可能只是孩子的老师。”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病了，最需要 助了，我必须为他做点什么，才能心安。”
“没必要，你做什么，他又不领情。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生病的事情。他不需要别人 忙。”
“可我不是别人，我是他的朋友，也是学生家长。在我心里，一直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甚至是男朋友。”
“不可能，他那么年轻，你们年龄相差太大了。”
“可是过去，我们在一起，确实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最开心的就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他是高材生，长得又帅，虽然单身，但还是有很多女孩喜欢他的。”
“这个我相信，所以我以前没有表白。但现在他病了，我想在他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可他不出现啊，我也没有谈过恋爱，感情的事我不懂，也不好说什么，你别问我了。我也很忙，马上学生要期末考试了。”
“好吧，对不起，不打扰了。”
看来他朋友不多，热心的就更少了。我这边的几个朋友倒是很积极，一直 我盯着，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我，他们把他发的画，也都截图发给我了。为了避免引起他的怀疑，我还特意让两个以前他不认识的朋友，以学生家长的身份，加了他微信。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他的消息。这期间，我发了很多微信和短信给林瀚。我劝他，生病别一个人扛着，让他回来养病。我想把他接回家里来，照顾他。很多年了，我一直把他当作家人。我说了很多很多，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和他说了。我相信，他会看的。他不回，可能是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说。
“孩子的态度呢？他知道你们的事情吗？”
“孩子不太清楚，我也没有和他明说。但我儿子说，他不希望有那么个人。他应该是希望妈妈心里只有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一个人。”
“小孩子的心思，还是不懂事，他不是很喜欢林老师吗？为什么不愿意呢？”
“我不知道，我也没敢多说，怕影响他学习。”
“也是，先别告诉孩子了，你俩先整明白再说吧。”
“他的心思猜不透，应该是没有缘分了。以前我太犹豫了，也不能怨他。”
“他太要强了，困难的时候，不想接受别人的 助。而且你是女强人，有房有车有公司，他家庭一般，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他在你面前也没有自信。”
大燕的分析不是没 理，其他朋友也反应，他比较清高。这也许是艺术家的特点吧，不那么合群。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阳光，很积极，但心里有事却不愿意告诉别人。
漫长的冬季到了，我时常站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等待雪花的降临，期待当年第一场雪里，陪我走过的人。
?
雪之梦
色彩斑斓的树木，
躲进午后的烟雨。
经年的心事，
隐藏在灰色的天空。
?
要下雪了吗？
我问窗外的冷冬。
想起曾在雪地里，
一起走过的身影。
?
有些事，
为何现在才懂。
有些人，
想忘记却不能。
?
于是我躲进午睡，
给自己一个梦。
梦中陪伴的身影，
让雪天不再冷。
?
红色大衣里的我，
在白雪飘飘中。
不知一起走的你，
是否有相同的梦。
?
?
十、功成身退
“林老师回来了。”
两个月过去了，春天了，到了开学的时间。接到儿子发的微信，我很开心。其实之前别的朋友已经告诉我了。他能和孩子联系，说明心情不错。
“他回来上班了吗？病好了吗？”
“他没说，估计好多了吧。”
我再次去学校找他，但是仍然找不到，他原来工作室的房子还在，但已经改为其他用途了。那里的人都说不认识他。只有楼下旅社的人，说认识林老师。我只好留下几本自己出版的书，委托他们交给他。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到旅社的人发的微信，和聊天记录。确认林老师收到了书，这才放心了。
他仍然不肯回复我的微信，打电话也是敷衍，完全没有沟通的意思了。我们彻底凉凉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朋友也很忙，不再 我盯梢了，只有大燕一个人很积极。有天，她把聊天记录截图给我看：
“你和红姐什么关系？你到底怎么想的？男子汉要敢作敢当！”
“这个不用你操心，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喜欢她，就应该承认，年纪都不小了，又都是单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躲着人家？”
“我不想探讨这个话题，再说就删了。”
“你看，他就这样把我删了，真是的。”大燕说。
“你怎么能这么赤裸裸地问他呢？多不好意思，他肯定接受不了这么直白的问题。”
“我就是要一针见血地戳到他的痛点，让他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应该做什么！”
“唉，这样更麻烦了，他肯定更不想和我联系了。”
“那就算了吧，敢爱敢恨，这样的男人太怯懦，没有担当，没必要再想他了！”大燕就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女生，直来直去，有时让人无法接受，我也曾经删了她好几回。但她热心肠，很仗义，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她交朋友。
“你太豪爽了，可惜他性格比较内向。”
“嗯，我和他肯定不合适。他们搞艺术的，比较温柔细腻，润物细无声那种。我就是直性子，不愿意墨迹，拐弯抹角太浪费时间和感情了。”
两天后，林瀚打电话过来了：“你怎么能和刘艳说那些呢？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她，”我一时语无伦次，好久没有通话了，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刘艳，就是一个大嘴巴，这下好了，群里所有人肯定都知道了。”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一直联系不上你，我特别担心你，就让他们 忙打听你的消息。我也没想到，她会问你那么多问题。”
“你这个人啊，就是做事太急躁，不假思索。小伟自考的事，也是一样，你们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
“对不起，我错了，两个事，我都处理得不好。”我多么想挽回他，所以赶紧承认错误，希望他的谅解，希望我们能够和好如初。
“我已经把她拉黑了，你也别理她了。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和别人说。实际上，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事情。你别有的说，没的也说，弄得满城风雨的。”
“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了。你身体还好吧？”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小伟的事怎么办？”
“自考太难了，你去给他退了吧，让他参加今年的成考吧。”
“好的，你别总不接电话啊，有事我还是要和你商量。”
“我很忙，每天都要上班，还要上课，周末也不休息。”
“你多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啊，不然对胃不好。”
“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把我微信加回来吧，别总不理我。”
“不必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吧，我很忙。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放下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但还是喜忧参半。他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但是又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说明他并不想和我怎样，他还是顶不住世俗的压力。其实我也是，否则那么多机会，我早就表示了。我承认，对他，主要是感恩，其次是同情，最后是喜欢。但究竟算不算爱？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又开始忙着带儿子复习，准备成考。好在儿子后劲很足，正如林老师的判断，他不仅日语考过了二级，美术学院的成考也顺利通过了。成考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搬到老房子去住了，说是要体验一下独立生活。好在邻居大爷很好，很照顾他。除夕，儿子还过来陪我过年，一起包饺子。元宵节又过来，一起包了元宵。我们母子从来没有这么融洽。而这些时候，林老师又在哪里呢？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元宵节，我又梦见他。于是写了一首诗：
和合痣
元宵节的圆月，
悄悄躲在了屋顶。
我无意欣赏烟花，
也错过了满天繁星。
?
正月十六的夜里，
放下所有的心情。
但左掌出现的黑点，
突然得令人心惊。
?
难道真有和合痣，
和前世恋人的约定？
本想了无牵挂，
一个人度过今生。
?
那是谁的眼泪，
落入了我的掌中。
一颗心要多少年，
才能够有人读懂。
?
不知他身在何方，
是否还在苦等。
我回眸了千百次，
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
春天，开学了，我带儿子去报到。回来又举办了新书发布会，庆贺我的新书出版。诗友会的朋友基本都有自己的企业，都很忙，平时很难凑到一起。所以，新书发布会之后，又有一波诗友过来，我们在附近商圈里的星巴克咖啡厅聚会。大家聊得很开心，意犹未尽，就去楼上共进晚餐。
三个女人一台戏，话题自然离不开感情。酒过三巡，我将我和林老师的故事和盘托出了。
“哇，太精彩了，这要是写小说，肯定大卖！”琳琳艳羡地说。
“你真是厉害，那么多小鲜肉都喜欢你，我可没那个艳福。”敏有点吃醋的意思。
“我没想找小鲜肉，都是小鲜肉找我的。”我得意地给他们看了手机上，林老师的照片。
“确实是个大帅哥。”
“你真行，连屏保都设成他的照片了。”
“我从小学开始，就喜欢个子高，皮肤白，温柔的男生，这个审美观点一直没有变过。”
“梦中情人啊，难怪这么一往情深。”敏说，“我的审美观点和你就不一样，我喜欢普京那样的硬汉。”
“我也是，和敏姐一样，喜欢硬汉，英雄。”
“那挺好的，你们都不会和我抢。我觉得，英雄未必是硬汉的形象，我还是喜欢林老师那样温文尔雅的，他很干净，又有艺术气质。”
“来，干杯！庆祝红姐新书出版，祝你爱情甜蜜！”
“早就不甜了，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那是够呛了，根据我的经验，男人一周不联系，就可能出现问题了。”
“没办法啊，但我欠他的，应该还。”我解释道，“你们知道吗？这些年，他都没有收孩子的学费。”
“对，你孩子都考上了，最起码得请人家老师喝顿喜酒吧？”
“那叫谢师宴，不是喜酒。”
“嗯，谢师宴。你没请吗？”
“没有，人家都不理我了，请不动啊。”
“你真是一个商人，用成熟女人的魅力诱惑人家，让人家对孩子好，孩子考上了，你也不兑现承诺了，可怜的小老师，落得个人财两空。”
“对，精明的商人。”
“我可没那么精明，看你们说的，好像我是007似的。我何尝不想以身相许？可人家不给我机会啊。”
“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你们接触那么多年，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我不信。”
“嗯，我太笨了。”
“不过，结局已经很好了，至少你儿子考上了，你没有负担了。”
“对，你没吃亏。如果你们两个早好上了，可能时间长了，厌倦了，就会吵架，那样你儿子学习也受影响。”
“自己不吃亏就行了，如今社会上有多少女人上当受骗的。”
“嗯，这点我倒是能够把握自己，不结婚，坚决不在一起，更不能同居。”
“和我一样，宁缺毋滥。我也觉得，一个人过更好，轻松，不用柴米油盐地围着家庭和男人转，自己想干嘛干嘛，多好！我可不喜欢天天在家做饭。”敏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单亲妈妈，美女老板。我们还是同龄人，唯一不同的是，她带一个女儿，我的是儿子。
“我离婚快20年了，也相亲过，但只有他，对孩子是真心的好。”
“对孩子和老人好的男人，品质就不会差。”琳琳说。
“我觉得，你应该再主动争取一下，正好孩子也考上了，你就约他出来，请他吃饭，感谢他的付出。”
“要是能约出来就好了。”
“你让孩子约他嘛，就说孩子要请老师吃饭，到时候你再出现。”
“我儿子不会 忙的，他不想家里有外人。”
“唉，儿子还是不如女儿贴心，要是女儿就好了，可能还会 你们牵线搭桥呢。”
“可能是吧，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吧。也可能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不想再联系了。”
“你可以侧面打听一下他的情况，如果他还单着，你就赶紧下手吧，哈哈。”
“怎么下手？我一个女生，怎么主动呢？”喝了酒，我的脸开始红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在一起也没那么容易。他，没有钱，没有房子，结婚还不是得靠你。”
“他很聪明，事业也发展得很好，也可以赚钱啊 。”
“没那么简单，一个房子，就够他奋斗多少年的。”敏喝了一口啤酒，说，“反正要是我，就找有钱的。他必须是真正的大款。”
“你自己开公司，有房有车的，还需要那么多钱干嘛？”
“不行，我就喜欢钱，见钱眼开。什么帅哥，小鲜肉，我都不感冒，就认钱。”
“唯利是图哈，坦率。”
“红姐，我觉得敏姐说的 理。比如我们吧，大学毕业两三年就结婚了，就是双方父母凑钱出的首付，现在才过得比较轻松，孩子也上幼儿园了。但我们同学，有的家里是农村的，到现在还单着呢，男的买不起房子，就觉得低人一等，对象也没得谈。去相亲，人家一听说他没有房子，根本就不见面！”
“可不是，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男人没有钱，没有经济实力，就是最大的缺点。”敏说，“不是都说，不能找凤凰男吗，农村的，结婚以后贴不起。”
“咱们都这个岁数了，人家有钱人能看上咱们吗？还是现实点，找个人品好的吧，只要人好，对孩子好，就行了。”敏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我说。
“你说的也 理，但我还真没遇到过。不想那些了，过好自己得了，我女儿都有对象了，可能明年就要结婚了。”
“是吗？恭喜你呀，终于熬出头了。”
“唉，都快当丈母娘了，能不老吗？”
“我儿子还小，还要读书。”
“男生不着急呀，你好好培养他吧。你儿子很聪明，个子高，长得也帅，挺有前途的。”
“谢谢，你姑娘也很漂亮，挺懂事的，学习和工作都没让你操啥心。”
现在看来，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我好像很精明，是人生赢家。但这样的结果，未必是我想要的。局外人更是无法体会，他们不知道：很多时候，在感情里，赢的人未必高兴，输的人也未必就亏了。
是夜，在一弯很文艺的上弦月下，我借着月光，在手机上写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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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给爱情
每到夜深人静，
往事回放般高清。
多年后的我，
心弦再次被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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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颜值巅峰，
同样的才华出众。
却都不肯放下理性，
去输给一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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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以一起继续，
走下去的旅程。
却在那年的，
第一场雪里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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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了解自己，
才开始读懂人生。
若引力使时空弯曲，
我们还能找回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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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梦中重逢，
我还是输给了爱情。
终于在你的怀中，
迟迟都不愿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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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师妹也是做企业的，虽然大家都很忙，但我们观点比较一致，经常一起聊天：“最近娱乐圈事儿可真多啊，一分手和离婚就开撕，下手挺狠的，就想把对方搞臭。”
“说明他们本来就没有爱情，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迟早要解体。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过，根本不舍得污蔑对方。应该感恩，经常怀念那段美好时光，每次想起来都很美。”
“你和林老师能成吗？他还不和你联系吗？”
“很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嗯，他也是清高了，不愿意接受你的 助。现在这样的男人，像他这样也不多。很多男人就想占女人便宜，然后就跑。”
“嗯，有点，认识他的朋友都感觉他清高。”
“有骨气，有个男人样，就不愿意打女人主意。”
“他也很正直，不占便宜。”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
“是的，但回忆是美好的。所以，我又开始写爱情小说了。”
?? “期待红姐的新作，加油，圣诞快乐！”朋友们的鼓励，坚定了我的信心。圣诞节那天，我决心送给自己一份特别的礼物，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
元旦之前，我把今年出版的新书寄给林老师了，看快递的跟踪提醒，他那边的驿站代收了。他应该不会拒绝，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在书里加信。书里没有他的插图了，只有一个他的工作室介绍，算是 他打个广告。本来想亲自给他送书，但一直拖着，始终未能成行。疫情反复，我也怕像以前那样，去了也找不到他。元旦那天晚上，我给他发了短信：
“元旦快乐，你还好吗？能加我微信吗？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过去的几年幸亏有你，对小伟的关心。”
元旦假期，我闭门不出，连续写了三天，从早上一直写到晚上。总算是写完了，我如释重负。窗外夜色阑珊，我仍然毫无倦意。
电脑里反复播放着他以前唱的“贝加尔湖畔”：
“多少年以后
往事随云走
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
这一生一世
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
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
在贝加尔湖畔
你清澈又神秘
像贝加尔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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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网搜索，在很多平台上找他，也留了很多次言，他始终没有回复。我也经常看他的直播视频，但都是五六年以前的。看视频，当时的感觉还在，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好听。但我更关心他的现状。听儿子说，他们国庆节还联系过。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近况如何？最近两年疫情，去年开始教培行业又在整顿，所以很担心他。
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机会重逢？张爱玲说，人生的苦恼，在于不彻底。很多时候，我们不想结束，但故事却没有后来了。在我的天空里，天使还会出现吗？以后，会有天使替我爱他吗？新年的钟声里，我看着手机屏保上他的照片，依然是那个阳光青年。他的笑容，还是足以化解冬日的严寒，抵挡人生路上的漫天风雪。一个人在家里，儿子也没有回来。我朗诵了自己的诗，我的祝福都写在了下面的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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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爱
情人节那天，
我悄悄地躲开。
没有祝福和礼物，
你是否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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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你在我心里，
配得上更好的爱。
不打扰别人的幸福，
我才轻轻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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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都是好朋友，
所以我不会离开。
只把重要的日子，
留给你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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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喜欢你，
但不敢定义为爱。
不想失去友情，
不想有人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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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多少爱，
就有多少无奈。
漂泊半生的寂寞，
和片刻的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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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时间吧，一切，
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会真诚地祝福，
当你有更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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