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顺义确诊34岁考研男报喜不报忧妻子从流调中知道他很辛苦...

 2023-02-23 02:45:50  考研全封闭式培训机构    14
[摘要]

2020年12月23日凌晨,出差在外的付军在酒店收到了自己的阳性核酸检测结果。之后被送进医院治疗。他因此错过了准备了3年的研究生考试。 经过14天的治疗,付军转阴并稳定下来。两周...



2020年12月23日凌晨,出差在外的付军在酒店收到了自己的阳性核酸检测结果。之后被送进医院治疗。他因此错过了准备了3年的研究生考试。

经过14天的治疗,付军转阴并稳定下来。两周后,他换了一个地点继续隔离,不过是由医院的4楼转移至2楼。南方的冬天,窗外的景色未变,还是那棵高大绿葱葱的树。

付军预计在2021年2月3日结束隔离,他会赶在春节前夕返回北京。如赶上防控加紧再要隔离14天的话,他很有可能再次错过家人的春节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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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对付军的流行病学调查是在2020年12月23日凌晨4点开始进行的。前一天晚,他和另外三名同事从北京飞到宁波,与项目伙伴洽谈合同细节。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按照计划,隔天他就可飞回北京,26、27日他还有研究生考试。付军在北京奥北兴华科贸中心有限公司工作。他是公司预算部的唯一职员,负责工程招投标以及相应的审计管理。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不过,凌晨流调的电话,付军没有接到。平日晚上在家陪孩子,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直到早上7点,他发现手机上有5个未接来电,号码显示来自北京。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回拨其中一个电话号码,被告知他的核酸检测结果呈阳性。确诊的结果,来自付军出差两天前去顺义区后沙峪镇做的免费核酸检测。“我们已经将样本送至北京市疾控中心,正在复核。”电话那一头,自称北京市顺义区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付军。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懵了。从北京至宁波,一路历经起码有4道测温关卡,身体也没出现过任何不适,怎么会感染了?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半小时后,北京市疾控中心消息传来,复核结果阳性。付军一惊,“怎么会,是不是搞错了。”对方要求付军待在酒店房间内,切勿出门。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随后接到顺义警方来电,对方希望他尽快回忆这14天以来行踪,以协助做好流调,尽快找到密切接触者以及病毒源头。还有,流调这段时间内先不要接其他来电。付军这才开始意识到事态严峻,逐渐紧张起来。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北京的家人此时也接到付军确诊的消息,但还想得到确认。流调开始不到一小时,父母、妻子打来10多个确认电话,让付军不得不跟流调人员说,“我需要几分钟给家人报平安”。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在回拨“滴、滴”的等待音里,付军活动一下面部肌肉,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面对焦急的父母还有妻子地询问,他简单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没事,别担心,还没确定呢”。初次流调进行了快三个小时。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差不多同一时刻,妻子刘艳、女儿还有父母,作为密切接触者被送往酒店集中隔离。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上午11点,付军被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从酒店房间领至大堂门口,一边大声提醒着围观着的人们散开时,他觉得自己像个“恐怖分子”。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坐进了救护车的后方,按照医护人员的要求系上了安全带。去医院的路上,灰蒙蒙的天下起了雨。半小时后,被送进隔离病房后,付军还未从当下发生的一切中缓过神来。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北京日报根据付军的流调图做出的工作日行程。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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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的确诊,打破了北京顺义318天没有出现新冠病例保持的记录,也打破宁波306天无人确诊记录。“让宁波所有的相关医疗机构提心吊胆”,付军说。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不过,即使被送进医院4层的隔离病房,付军仍不相信自己感染了。他追问给他做咽拭子的护士,“试剂检测有没有可能出现问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入院后,他在三天内接受的7次核酸检测。结果都是相同的阳性。医生告诉他:“做这么多次,你肯定是确诊了,不会每次都有问题。”付军这才部分接受了现实。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之后,12月27日北京出通报,称12月26日金马工业园发现3例员工感染确诊,但流调尚未证实付军与此之间的关联,这一度让他心存侥幸,仍认为,“可能是他们(疾控中心)搞错了。”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挺意外的,感觉不可思议”,付军在没有被确诊之前,他在北京的工作生活多是从家到公司两点一线。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34岁的付军住在顺义,靠近首都机场。早晨6点10分起床,7点在国展地铁站上车,换乘两趟地铁后,在林萃桥站下车,再乘坐班车前往公司,加在一起花去他近90分钟的时间。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平时不背包,钥匙、手机放口袋里。地铁上不玩抖音也不看剧,一般站着看会儿手机。地铁15号线上有一段路程,有5分钟没有信号,他对望着窗外发会呆。如果有座位的话,付军小眯一会。8点半左右到公司。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午餐通常是在公司园区的地下一层员工餐厅解决,有5荤4素的菜品可选择,也有盖饭、面条和水饺。一顿花费在20块左右。晚上按原路返回。7点左右到家,正好赶上和家人们的晚餐。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持续5天的工作日后的双休日,付军会带两岁多的女儿去离家6公里外的早教中心上课,学习水育、美术等不同课程。有时也去奥林匹克水上乐园和位于后沙峪镇的游乐场。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说,像他这样的家长,小区里并不少见,自认对孩子的教育投入属于中等,不想给孩子太大压力,从小给她树立一个良好的生和学习习惯,让她自由成长。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12月25日,奥北科技园的门口已拉起警戒线,门口有保安值班。图/赵铁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再正常不过的日子,直到12月23日出现了波澜。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在宁波,付军的流调持续了三天。隔离医院的7次检测结果让他开始接受了现实。相反,他开始担心起家人,更害怕传染给了家人。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其实,家人的恐惧已先他而至。父母和妻女被安排在隔离酒店的两个房间,此前他们的核酸检测结果都为阴性。但送进去的当天,两位老人都出现了发烧症状,被紧急送至医院观察。这让付军颇为揪心。好在老人两日后体温恢复正常,被接回隔离酒店。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刘艳每天都会面对穿着防护服来做咽拭子的医务人员,感到特别紧张。女儿总会缩在妈妈里说:“妈妈,我害怕。”有时也会被吓到哭。每天晚上睡觉前,女儿都会跟妈妈说:“妈妈我害怕,我想找爸爸。”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害怕的时候,刘艳抱着女儿在不到10平米的房间里转一转。有时靠着从家里带过去的玩具,用彩笔画画,来转移注意力。实在没办法,就让她看一些最喜欢的动画片,也让自己放松下来。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那几天,刘艳的焦虑与恐惧达到顶峰,这让想起来疫情期间在机场工作的情形,每天下班提心吊胆担心感染家人,自己一度想在外租房住。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直到酒店隔离一周后,刘艳才慢慢习惯。再过了一周,女儿也逐渐适应了新的房间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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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夫妻间的视频聊天每天都在进行,交换彼此的情况。但分隔两地,刘艳只能通过新闻报道或者视频聊天里去观察、了解丈夫的病情与状态。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入院五天后,12月28日付军出现了呼吸困难、四肢无力的症状。刚巧赶上寒潮过境,宁波最高气温不过2、3度,入院没几天的付军患了感冒。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的症状不算重,需要接受一日三次的雾化和服用中药液治疗,雾化是为了肺部消炎,中药液是针对他的感冒症状。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付军入院服用的中药液,治疗他的感冒。受访者供图。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这些付军一开始没有跟刘艳说,他怕妻子担心。直到看着屏幕那端,面色发黑、话都说不利索的丈夫,她才知晓了丈夫的真实严重病情。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在此之前,付军找尽了借口跟妻子掩盖自己的确诊事实。“检测结果有问题,科技也会不准确嘛”,“这是假阳性,没啥事,过两天就回家了。”付军甚至在电话里安慰妻子:“我12月17号就被感染了,这10来天过去都没啥大碍,要有问题早出事了。”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这些安慰的说辞是乏力的。刘艳不怎么相信,也不意外丈夫这样的回应。在平常生活里,付军报喜不报忧。公司遇到难题憋在心里,生病也不愿意跟她说。有时刘艳看到脸色不对而去询问时,得到的回复也是“挺好的”、“不难受。”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有一段时间,每天下班回到家付军总是“绷着脸,很疲惫”,让刘艳产生了那样的想法,付军是不是对自己,这个家有什么不满。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12月28日,付军确诊的消息上了新闻,同时也公布详细的流调结果。刘艳才慢慢理解丈夫的工作、学习,还有睡眠不足,意识到回到家中的他“没有力气再去展现自己的活力”,“现在觉得他真的很辛苦”。但当时刘艳去问他,付军仍不松口:“新闻上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时隔多日后,付军向每日人物解释这些借口其实是一种缓冲,“让家人慢慢接受自己确诊的事实。“他们在酒店隔离,心里肯定会特别紧张,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家人不要过于担心。”

%20%20%20%20%20%20%20%20%20%20%20%20显然这在刘艳看来并不是的。事后,付军也在反省,觉得自己不关注身体健康,生病不愿意说,这对自己还有家人都不负责。其实,他的内心是有过恐惧,“是那种最坏的结果”

不过,处于隔离状态的付军,也担心自己的确诊,会让全家遭到外界的误解与攻击。同样接触隔离后回到职场,付军和刘艳也很担心被歧视。

付军的隔离病房床位。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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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6日,付军核酸检测结果转为阴性。他如释重负,全家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在隔离病房,付军的一日三餐会有人专门送来。早餐有鸡蛋、包子和稀饭,午餐是加了小菜的面条,但付军尝不出一点味道,如同白水煮挂面。

他怀念妻子烧的醋溜土豆丝。饭桌上有这道菜,他能多吃一碗米饭。付军不会做饭,只能在一旁打下手,或承包饭后洗碗的任务。疫情在家的日子,付军在妻子的指导下学会了和面,他们还找出了四五年前朋友赠送的面包机,照着说明书和网上搜来的教程,学烤面包。实验作品也得到女儿的好评,“吃得满脸都是面包屑。”

付军和妻子都是山西人,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2014年通过家里介绍相识,第二年结婚,再过三年,他们迎来女儿的降生。

付军觉得自己跟妻子的浪漫仅过及格分。有女儿之前,有时候晚上会去一起看电影,去逛街。周末会早起一起挑菜买菜。闲暇研究一些吃的,也去网上评价不错的餐厅体验一番。自称吃货的付军夫妻,就在2020年12月还去探了下顺义华联地下一层的酸菜鱼馆。

付军对妻子很上心。刘艳在首都机场T2航站楼工作。购置婚房时,付军把房子选在了距离机场6公里的莲竺花园小区,方便妻子上下班。而这里距他自己上班的奥贝北科技园距离则超过了20公里。

在莲竺花园小区,他们看中的是70㎡的两室一厅。房价相对周边来说,也是他们能负担得起。就这样,靠着双方储蓄还有父母的支援,他们首付了50万后,开始了每月还上三千多月供的生活。房子其中一间留给前来照顾孙女的老人,另一间是付军夫妇,女儿睡在两人之间。

付军给女儿讲睡前最喜欢的故事《小猪佩奇》,每次她听得手舞足蹈。10点左右哄睡女儿,全家休息了。付军拿着便携式台灯,在客厅的餐桌坐下翻开备考研究生课程,再学习到12:30才休息。

付军大学读的是土木工程,毕业后一直从事与工程管理的工作。他先后考了二级建造师、一级建造师证书。工作几年后,付军觉得考个研究生,能有更好的发展。为此,他准备了3年。研究生考试里,英语是他的弱项。早上在地铁上,他会打开百词斩软件记背单词,以扩充自己的词汇量。

疫情居家的四个月,边工作的同时,也给了他更多复习时间。对这一次准备,备考过程中刷的真题卷、做模拟考的成绩让付军觉得上岸的把握有七八成。

2020年10月,他报考了清华大学工程管理在职研究生,专业与自己现在的工作相匹配。如考上,上课时间是在周末,与平日工作也不冲突。

但这一切,在两个月后收到确诊电话时被击碎了。如今回头来看,付军觉得“挺遗憾的”。不过,他准备下一年再战。

经历过这次事后,付军觉得自己就像死过一次重生一次似的,觉得活着是最宝贵,其他事情都放在其次了。面对生活,他觉得更有勇气和坦然,和家人的关系也会更紧密。

付军总能将看到事物好的另一面。他欣慰,疫情让佩奇经历了一次深刻的回忆,她还小不会留下太大阴影。60 多岁的父母亲见过世面,内心会还好一点。

付军所处的隔离病房,4楼与2楼的窗外景象。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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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开始恢复。2021年1月19日,付军从隔离病房的4层转移到2层。接下来,付军仍需再隔离14天。躺在病床上的付军透过窗户望去时,院里那棵参天大树还是一片枝繁叶茂。

早在1月13日,他的另外三名同事已结束21天的隔离回到了北京。按照疫情防控要求,又隔离了7天,如今已恢复了自由身。

付军预计2月3日会结束在宁波的隔离。之后顺利的话,会在春节前夕返回北京。但能否回家与妻儿团聚过年,他已不抱希望,因为他很有可能会再面临新一轮14日的隔离期。

早前一周的1月12日,刘艳与女儿,还有两位老人解除隔离回家。虽未要求居家隔离,但她们选择不再外出,公司也未通知她复工。三天后,他们生活的莲竺花园2号楼也正式解封,128名居民可正常出入。

12月24日莲竺花园小区门口场景,如今已解封多日。

这是付军结婚5年来,离家最久的一次。对刘艳妻女来说也是。回到家中每晚睡前,女儿仍会问刘艳,爸爸去哪里。每天晚上12点多还给付军打视频电话,问爸爸啥时候回来,回来给我买蛋糕买气球,然后才能睡觉。

目前顺义区的疫情基本得到控住,但离家不远女儿常去的早教机构启芽童苑仍关着门。

之前的每个周末上午,付军都会带女儿去上早教课,学习音乐、自然拼读还有水育等课程,一节时长45分钟的早教课程价格为398元。上课完,女儿留在早教中心继续玩一会。夫妻二人赶忙去隔壁的羊汤馆对付一口。

2020年12月17日周三,付军请了一天年假。这天他和妻子要带女儿去卫生院打预防针。中午他们去了顺义华联三层的玩具店体验电动车。付军注意到隔壁的衬衣店,决定要给22日出差的自己挑一件。他独自走进店里,买下一件价值400元的浅蓝色衬衣,这与女儿一节45分钟的早教课价格相当。

付军向来很谨慎,出门带口罩,家里配了酒精、消毒液。除了上班,其余时间都很少出去。就连疫情前保持的同学聚会也中断了。在衬衣店试衣服的时候,付军摘下了口罩。

他不知道的是,负责接待他的服务员,早已与1名印尼输入无症状感染者接触过。在购衣短暂的停留期间,付军与这名服务员有过这一次近距离接触。该名服务员也是金马工业园局部聚集性疫情的关键性病例。

事后,刘艳想到自己当时还去了衬衣店的试衣间给女儿接过水,觉得很后怕。

2020年12月22日一早,付军乘坐公交车前往顺义区的一处研究生考试免费核酸检测点,做完核酸检测后他去了公司。此时,新冠病毒已在其体内潜伏了5天,直至被发现。当天下午5点付军离开北京,去了宁波。等到再回来,将是第二年的2月春节前。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付军、刘艳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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