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凯娘娘自认为这话他是压着嗓门说的,但声音还是干扰了炮哥儿抄作业。
“里头是张照片吧?我了个大槽,这么刺激?”
罗凯瞟了下,“不过学霸,这姑娘你认识吗?看起来怎么有些微微的an呐……”
章烬闻声,好奇地掀起眼皮往前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罗凯捏在手里的信封,他也只瞥了一眼——因为程旷的反应非常不客气。
“给我!”
程旷生硬的语气让罗凯愣了愣,他迎上学霸几乎骇人的视线,讷讷地把东西还回去了。
一封情书而已,罗凯不知道究竟触了学霸哪片逆鳞,程旷的眼神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当时罗凯把信封竖在程旷眼前,程旷一抬眼,正对上封面上的桃心,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眼皮猛地一跳,连日来无动于衷的心狠狠地撞上胸膛,五脏六腑都动荡。
不知道是那是一个老鼠窝一样的地方章烬看见程旷如避蛇蝎般地把信塞进了抽屉里,又在晚自习铃声响起时,看见程旷出去了。
虽然程旷看起来面无表情,但章烬却忽然感同身受似的意识到——他心情很烦躁。
程旷兜里揣着信,一路穿过走廊,停在最北边的楼梯口,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这片区域没有顶灯,楼梯下方路灯的光依稀照过来,晕黄暗淡的光线下,程旷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丢垃圾一样往地上一丢。
他沉默地睨了半晌以后,心烦意乱地蹲下来,手指一动,烟头便通过镂空的桃心,戳在照片上的人露出的那双眼睛上。
这是一双从阴暗角落里探出的偷窥的视线,又浑浊又猥琐。
一碰到那样的眼神,程旷就感到胃里一阵痉挛。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燕石街的废旧工厂,那是一个老鼠窝一样的地方。
不见天日的逼仄板房,踩了满地泥脚印的、漏水的厕所,跛脚的铁架床……床上潮湿发霉的被褥,还有充斥着尿骚味儿的破抹布。
以及一只披着人皮的老鼠。
程旷烬弯起的眼角。
大约是应了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
的老话,学霸难能可贵地没有动手。
算了。
程旷压下火气,心想,不跟傻炮儿计较。
“学霸,带你看个好东西。”
章烬说。
程旷有点烦,问:“什么?”
章烬嘘了声,往窗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那边看。
开水房的窗户多年没人清洗,平常又有不少学生躲在这儿抽烟,墙面连着玻璃,被熏黄了一大片。
窗外常年窝着一只土著壁虎,晚上一开灯,这位壁虎同志就会爬出来溜达觅食,并且总能碰上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飞蛾。
这会儿灯开着,窗户上隐约出现了一条壁虎的影子。
“你看,它上面有一只飞蛾。”
章烬压低了嗓音说。
程旷没吭声,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玻璃上,只见壁虎悄悄抬起了爪,不声不响地往上爬,而那倒霉蛾子犹在不知死活地蹦跶,对危险的靠近浑然不觉。
最后壁虎停在距离蛾子一指甲盖远的地方,头蓦地一伸,把它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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