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异看着怀里死去的管夕,他才发现,她的腹部受到密集的攻击,肠子流出来,同时流出来的还有一个很小的婴儿。
那一刻,姜异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
好想死。
这是姜异的脑海,他的控制中枢,从未有过的念头。
想逃亡,想离开,想远远地永远告别这样的世界。
他抱着怀中的尸体,呆呆坐在那里,这时,有人在他身旁蹲了下来。
“是不是很想死?”
姜异转回头,看到管晨。
管晨很冷静,眼球中却布满血丝,额头青筋凸起,如同高声的持续的怒吼会把人变成的那样。
“知道吗?你现在感受到的,”
管晨伸出指尖,抵住姜异沾满管夕鲜血的胸口,“是我每天、每天,24小时的任何一刻里都无法逃离的痛苦。”
姜异呆呆看着管晨,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管晨苦笑了下,“你指望亲亲抱抱,诉一诉衷肠,就能让我把一切忘掉?”
“你真的以为,你那么有用?谁告诉你的,封矜伐吗?”
管晨轻笑出声,这笑声,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靠近姜异,呼吸拂在姜异唇上。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低沉幽暗,如同耳语。
话音落下,姜异怀抱中的管夕化为粒子消散,周围的床,书桌,墙,整个宅子,一切都开始散尽。
就像每一次意识画境消失。
一切在这个意识画境里的东西都碎成颗粒,散去。
原来之前的一切,甚至连封矜伐,封矜伐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虚拟的。
原来这是一场连续的实验。
他自以为的爱意,只是管晨设计的终章。
万象瞬逝。
姜异和管晨仍然四目相对。
姜异仍是怀中怀抱着他人跌坐的姿势,管晨仍蹲在他面前,脸贴得很近很近。
姜异的左眼,滑下一滴泪。
管晨看着姜异的泪落下,地上的水银镜面,竟然没有吞没那滴泪。
管晨微微怔住,近乎慌张地喊了句:“来福,结束实验!”
管晨再次睁开眼时,实验床上的姜异也睁开了眼睛。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经过太阳穴,掉进他的头发里。
他没有从床上起来。
他不看也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插满了检测的管线。
他还记得,如果他坐起身,如果他向管晨走过去,他会很难堪。
就像每一次,他试图向管晨靠近时的结局。
姜异立刻记起那个虚拟的封矜伐说的话,根据同样的流程,他启动了自己的肌体。
如果他没猜错,这一次,“该是我”
以全部空余的机能同时运作,姜异学完人类文明史用了一天,然后是各个分类学科基础部分用了一天,他选择几门技术深入了解后,第三天过去18个钟头。
中间,管晨已经拔除了姜异身上的所有管线,停止了24小时检测。
但两天多里,管晨都没有和姜异说什么话。
好几次,管晨走近,看着闭眼假装沉睡的姜异,然后又走开。
姜异没有留恋。
第三天午夜,他逃离了封氏制造。
走之前,他随手拿了管晨实验室储藏间备用的一件休闲卫衣来穿,戴上角落里积灰的鸭舌帽,上面有已经褪色到几乎看不清的封氏制造公司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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