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失败，我成了大家眼里的废物

/ 这是假寐先生的第 271 场日落 /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
直到现在，再看到
有关考研的消息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去年这个时候做了好几天的梦，
不是梦到在图书馆做考研英语卷子，
就是梦到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答题。
总觉得是自己不甘心吧，
最后下定了决心准备二战。

起初准备考复旦大学软件工程，
可后来软工不招学硕，专硕不提供住宿，
在上海这偌大的城市，这无非代价太高，
只好换个专业，考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而去年开始专业课改成了颇有难度的408。

且今年有好多学校都改了408，
有些学校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招生质量，
有的学校是为了准备
迎接调剂来的高质量学子。

到了真正报志愿的那天，
我突然害怕了，怕考不上，
又一年的时间就付之东流，
不敢报复旦，只能重新找学校。
山东江苏都没有考408的学校，
又把目光放到了北京。

北京的好学校又不敢报，就一直劝说自己，
去年专业课考的分数低
一定是自己考得不好，准备不充足。
劝自己也劝父母，终究选择了去年报考的学校。

大概只有真正经历过考研，
才会明白这种「黑屋子洗白衣服」的迷惘，
以及对未来忽明忽暗患得患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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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政治的时候，觉得可以冲下85分。
考完数学，全都是基础题，
甚至回想起了去年考数学的惨状。
考完专业课，我觉得自己都想飞起来，
这是408出题以来最简单的一年，
出了考场，自己都感受到脚步的轻盈。

公布考研结果那一天，
我早早就坐在房间里守着网页，
把房门紧锁，成绩出来以前
不敢有任何人来询问和打扰，我一边刷着群里不断跳出的聊天消息，
一边一遍遍刷新着页面。
终于在一次刷新中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我看着那一页的成绩呆坐一个小时，
一直在回想考试那几天的状态，
然后调整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告诉爸妈，
告诉所有关注我成绩的朋友，
我很想假装没关系假装轻松，可这太难了，
后来跟谁都没有聊很久，就突然结束了话题。

家里正在找人帮忙拆房子，
在我家帮忙的人很多，
我还要默默接受所有人知道我再次没考上的眼神。
我一滴眼泪都没掉，告诉自己没事，赶紧找工作。

我投了很多简历，都石沉大海。
二战花费了我一年的时间，
也消耗了我所有编程的能力。
社招嫌弃我没有经验，校招的公司
都在第一行标注自己只招收21届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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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失败以后，
我成了大家眼里的废物，
不管做什么都带上了浪费时间的帽子，
而我又没办法为自己争辩和解释，
没考上就是没考上。

我尽可能让自己忙碌起来，
就算拿着手机学英语，刷招聘信息，
我妈也只看到我抱着手机，
经常心焦地骂我不找工作，
都快30岁了还没长大，不懂事。

我压抑着自己所有的火气，
无声地接受她所有的谩骂，
“怎么还不找个工作，
别人问的时候我都觉得挺丢脸的。”

她好像觉得我没心没肺的。
别人看到我时问我怎么还没上学去呢？
我说我毕业了。
然后下一句就是怎么还没找工作呢？

我在家多呆一天，都好


像是在家里蹭吃蹭喝。
找不到工作，别人看着我都好像在说，
她好没用啊，考研考不上，工作也找不到。
我默默地做着别人眼里的废物，
越来越不想见人，躲在家里谁都不想见，
同学和朋友的消息也不想回复，
害怕她们会问我，你找到工作了吗？

想起大年初二那天在我舅舅家，
所有人都指责我不该在一条路上走死，
应该去找工作或者考公务员考老师，
只有我哥跟他们说，
“我知道她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因为她拒绝当初我介绍的工作，
所以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有自己想走的路，我很支持她。”

我当时就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害怕眼泪掉下来我昂着头一直喝水，
希望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我的失态。

我哥笑着给我倒水，
“你看被你们说的，她都紧张的老是喝水了。”
可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还要顶着所有愧疚和难过告诉他我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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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七，我送妹妹去上学，
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雨，
我打车回家，那司机跟我闲聊：

“你现在是上学还是上班？”
“正在找工作。”
“怎么没考研啊？”
“考来着，没考过”

“你肯定是光顾着玩了，不然怎么可能考不上呢？”
“我闺女高考的时候分数还不如你呢，”
“她都考的不错，还在家里
愁着不知道过没过，你就是光玩了，……”

我一路强忍着让他的数落。
好像他的数落不是他说的，
应该是那一直尽量不给我压力的爸妈说的。
我爸妈虽然一直催我找工作，
可关于考研，他们闭口不言。

今天我来到了青岛，为了一家公司面试，
可我很清楚很清楚明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有哪家公司会要一个
没有经验且所学的知识忘得差不多的人呢？
他们要我来面试不过是为了
让多些人投递简历他们好拿提成罢了。
考研失败，剥夺了我对生活的全部信心。

可我还是来了，抱着些莫名其妙的期许。
朋友们带我在青岛转着美食街，
告诉我以后确定了这边的工作，
就在这附近租个房子，
我们好一块吃饭聚会，离得近些。
我努力咧着嘴说如果能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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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看到
浏览器推送的国家考研分数线，
我没


忍住还是点进去看了，
我看着那看起来很低的分数线，
想着，如果我的成绩没有被压分，
或许我也能有机会进入b区的分数线，
也有能调剂的机会。

我没忍住告诉了朋友，可我立马就后悔了，
我这样的行为，特别想为失败找借口。
最后我告诉她算了，就这样吧。
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难看。

二战失败后找工作的压力，确实很大，
很多路都要自己一个人走，
很多感受，没有人可以分担。
不敢告诉朋友，她们只能说
想开一点，别想那么多。

不敢告诉父母，他们有自己的焦虑，
我妈现在焦虑得很严重。
只敢写在一个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只敢在半个多月以后的今天，
为了面试暂住的酒店里，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放肆大哭。

生活真的好难，好难好难。
我还要继续做所有人眼中的废物，没用的人。
我明天还要为了一个
已经知道结果的面试奔走，
强忍着内心卑微在大家面前表现自信。





那些冒着雨去自习室，
为了省时间买个饼在路上就着冷风往下咽，
学习到23点的日子。
那些爸妈睡觉后我蹑手蹑脚学习完去厕所，
不敢开灯，轻轻关上门的日子。
那些看着父母劳累自己却得学习的日子，
感觉生活压下来的全是黑暗。

那些看着身边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只有自己还在做寄生虫的日子。
那些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准研究生
而我无地自容的日子。
那些日子，只有我知道。

前几天在微博上有一个
三战成功的姑娘鼓励着考研失败的同学，
我很佩服她的勇气，我说我没有勇气三战。
她告诉我一句话，
重拾勇气是一个过程，不要逼自己。
时间和信念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我渐渐接受了考研二战失败的事实，
至于是否会三战那是之后再考虑的了，
我不想逼自己那么快就假装释怀，
想要将生命里这段悲伤，铭记成肌肉记忆，
在面对「考研」以外的宣战时，
证明自己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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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风涩
插图 | c-house（已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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