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原中文系什么时候成了弱势群体研究生大学北大_网易订阅(陈平原名叫什么)

 2023-12-10 09:18:27  考研全程辅导    6
[摘要]

来源:微信号| 中华读书周报 作者:陈平原 中文系领导告知,人文学部推选我所在的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申报北京市优秀研究生指导团队,材料由同事集体谋划且仔细打磨,我的任务是在学校的会议上现场汇报...





来源:微信号| 中华读书周报
作者:陈平原
中文系领导告知,人文学部推选我所在的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申报北京市优秀研究生指导团队,材料由同事集体谋划且仔细打磨,我的任务是在学校的会议上现场汇报。本来就是义不容辞的事,领导的嘱托让我摸不着头脑:“中文系是弱势群体,只好

请老将出马了。”我当过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一直以为中文系意气风发的,什么时候成了弱势群体?
全校13个单位参加现场评审,投票的是研究生院、教务部、社科部领导和各院系主管研究生工作的副院长/主任。据说我的演讲效果极佳,很多人都被感动了,可投票的结果我们还是落选了。这也没什么,既然是竞争,就会有输赢。可进一步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我有点坐不住——评上的全是理科院系(数学、物理、计算机),人文及社科一个都没有,让人感觉怪怪的。

陈平原近照(2021)
不能怨这回的评委偏心,而是规则变了,整个评价体系越来越不利于人文学科。为公平起见,所有学科被放置在同一个平台上,根据各自提供的数字进行比较与裁断。这样一来,统计越详细,标准越严苛,评委越认真,对人文学越不利。因为,一旦评估数字化,强调的必定是科研经费、英文论文以及师生合作发表(研究生培养),而这些都不是人文学的特长。
一次评审当然不说明问题,但观察近年的中国大学,这似乎是个大趋势。念及此,当晚我给校长写信,没有抱怨不公,只是谈我的隐忧:“评得上评不上本来无所谓,可按照目前北大这个评价标准,人文学科会被卡死的。第一,我们不把在国外杂志发论文当宗旨;第二,我们不把经费多少当标准;第三,我们反对导师与在校博士生合作发表论文。学校必须意识到,这是人文学科的特点,也是其安身立命的根基,不能动摇。一旦照搬理工科的评价标准,路子会走歪的。这些都是原则性问题,职能部门管不了,但学校应该有所考虑。说实话,人文乃北大强项,不该沦为弱势群体的。”
这就说到了大学里的“强势学科”与“弱势群体”。别相信“一碗水端平”之类的说法,那做不到,也不应该。这点我很清醒。只不过在中国的综合大学里,我以为中文系应该是主流学科。可去年春天,我的《文学如何教育》(东方出版社,2021)出版,接受专访及演讲提问中,多次被问及一个让我很恼火的问题:文科生是否拖累了国家发展?原因是,此前不久,央行一篇论文称,东南亚国家之所以掉入中等收入陷阱,就因为文科生太多了。虽然是现场答问,来不及深思熟虑,但我当初的回应还是可以的:“央行网站上的论文并不代表央行的态度,而且,说文科生是多还是少,不是央行的责任,也不在央行的职权范围内。网上关于这事的议论很多,我虽没有专门研究,但说文科生多导致东南亚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这个说法肯定是耸人听闻,不可靠的。但这个报告强调理工科教育,或者说主张办大学应该往这个方向走,这其实是官员的普遍思路”;“论文一旦成为新闻事件,大家就开始疯炒,很多文科生也跟着自嘲、自黑。我不在意这个说法,依旧觉得有必要站出来,大声地说出人文学的重要性。当然,要‘恰如其分’,别把话说过头了。否则,人家会觉得你挺好笑的,那么自恋。其实,不断地站出来为自己的学科或职业辩护,不是自恋,而是自卑的表现”(《专访陈平原教授:超越学科界限,表达“人间情怀”》,“学人scholar”2021年6月15日)。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年春天,西湖大学校长施一公也必须站出来为自己的专业设置辩护。因民间议论纷纷,说“生化环材”四大天坑西湖大学独占其三(化学、生物科学、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可想日后就业前景很不乐观。我当然同意施一公的说法:“不管是在科学还是其他领域,兴趣驱动是最重要的。”(《西湖大学多是“天坑”专业?校长施一公“霸气”回应》,2022年3月27日《文汇报》)但我知道,如此辩解无法打消中国学生及家长的顾虑,因他们关心的是毕业后的薪酬,而不是什么个人兴趣。说文科生“拖累国家发展”,或讥讽理科的“四大天坑”,有些属当事人的自黑,不必太当真,但这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中国大学的困境,那就是世人多将上大学等同于找职业。
经由媒体的刻意渲染,民众的焦虑被迅速放大。于是,外有世俗的薪酬比较,内有大学的经费分配,人文学处境非常不妙。
十年前,我在北京大学中文系2012届毕业典礼上致辞,题为《中文人的视野、责任与情怀》(2012年7月4日《中华读书报》),其中有说到:“中文系出身的人,常被贬抑为‘万金油’——从政、经商、文学、艺术,似乎无所不能;如果做出惊天动地的大成绩,又似乎与专业训练无关。可这没什么好嘲笑的。中文系的基本训练,本来就是为你的一生打底子,促成你日后的天马行空,逸兴遄飞。有人问我,中文系的毕业生有何特长?我说:聪明、博雅、视野开阔,能读书,有修养,善表达,这还不够吗?当然,念博士,走专家之路,那是另一回事。”
对于现任的大学或院系领导来说,要求人家顶住各种压力,不考虑数字统计与学科排名,那是不现实的。可到了无官一身轻,看问题相对超脱时,说话又不顶用了。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实用/急用/大用的人文学,在巨型的综合大学里不怎么被看好,甚至有些自我边缘化,将是一个大趋势。你可以抗议,或像我说的那样,“大胆地、大声地说出人文学的好处和贡献”,但别奢望影响大局,最多也就是立此存照:穿越历史时空,多年后我们极有可能发现,中国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最缺乏的,不是高精尖的专业成绩,而是基本修养、批判意识与学习能力。而这与我们今天过分强调经费、发表与实用,看轻温厚、博雅且略显迂阔的人文学,脱不了干系。
回过头来,说说人才问题。学科的升降与人才的盛衰,二者密不可分。任何时代,聪明人都往更有发展前景的学科转移,古今皆然,没什么可抱怨的。你不能要求所有学生,只靠心中的“诗与远方”过日子。对于具体的读书人来说,求学的最佳状态,当然是兴趣、才华与机遇三合一。万一做不到,退而求其次,则“机遇”优先。当下中国的人文学(尤其是中文系),在招生方面已经不太能吸引第一流人才了,这是最让我担忧的。不说远的,相对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今天中文系的光环明显失落,不再是大多数文科考生的第一选择。
北大评审落选后,我第一时间给本专业各位同事写信:“经此一役,摸清了自己的家底,所谓自家有病自家知,过一阵子,我们会找时间好好聊聊,看下面怎么走更合适。”清明节过后,专门约同事聚会,不仅评估我们这个团队的实力及工作策略,更对本学科的过去、现在、未来做了若干总结与预测。作为学科带头人,我没能很好地承上启下,像我的师长那样,为年轻一辈撑起一片天空。
今年春天,在校方的鼎力支持下,我在北大创建了“现代中国人文研究所”,最大愿望是以“现代中国”为视野,以“人文研究”为方法,采用跨学科、跨媒介、跨文化、跨文体的姿态,拓展乃至重建“中国现代文学”。此举能否吸纳更多人才、提升学科地位,实在不好说;但起码属于自我革新,希望借此撼动当代中国略显陈旧/凝固的文学研究格局。
2022年5月14日于京西圆明园花园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文章有删节)
微信号:shi_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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