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市贸易一向顺畅,只是今岁年关时,黎州府将这互市关关停停,逼的不少南黎人闯过来,不免出现争斗。”
江微之细致禀报,“若是再不加管束,怕是北蛮战火不熄,南黎又起战事。”
皇帝将奏折拍在桌上,恨恨道:“那黎州知府月月上折子,问的都是些废话,朕身子再好,都要被他这般欺上瞒下给气不好了!”
江微之统领几十万禁军,做的是拱卫帝京、护卫天子的事,此时他忧心程度不比皇帝低,见圣上发怒,温言道:“圣上不必忧心,好在这互市关关停停,不过数月。
南黎一向对陛下称臣,绝不会掀起波澜。”
皇帝点了点头,着那中官拟了查办黎州知府的折子,这才同江微之说起齐国公来:“朕听那往来传递消息的帐书记说起,国公此时已进了豚鹿届,也就这两日进京了,国公为国效力,一片赤诚,朕生怕太子怠慢了国公,过几日朕亲回帝京,为国公接风。”
江微之心中激荡,跪下谢恩:“圣上励精图治、厚爱臣子,才有这主明臣直的清明盛世。
臣替齐国公叩谢陛下天恩。”
皇帝叫起,复又问他:“听闻令堂要为你定亲,如今可定下了?”
皇帝心里明镜儿一般——不都叫自家女儿那个魔星给搅合了嘛!
此时明知故问,皇帝也不遮掩,坦坦荡荡地问起来,“朕常常想,你这般人才,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呢?”
这鱼钩真直。
皇帝美滋滋地想,什么人配得上?自然是朕的女儿啊!
虽然顽劣了些,可到底是心思至纯至诚,哪里还配不上你一个毛头小子?江微之耳听得圣上这声感慨,心下清明。
还是尚主一事。
若是先前问他,他心中有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愿尚主。”
可现下问他,他却有些犹豫了。
从前他避她如蛇蝎,近些时日走的近了,他发现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讨厌她。
甚至偶尔有那么一些时刻,他心动了。
挥走脑子里的一些旖旎,他理智地告诉自己:娇纵妄为的公主,不宜为妻。
娇滴滴的公主,怕冷怕热、畏风畏寒,心性稚气,怎么看,都不是当家主母的样子——他甚至想象得到,未来她教养孩子的模样,一定会随她一般肆意妄为,鱼肉乡里。
皇帝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嘴里还在拉拉杂杂说着家常话:“……眼看着你们这些孩子们都要成家了,尤其是你,翻了年就十九了罢,说起来朕十九岁那年,都生了胖梨了。
哎,这胖梨子也要出嫁了,太后劝朕要早早选人——不然定了亲,再造公主府,起码得耽误一年,朕想着胖梨是头一个,驸马一定要选好,不能仓促得慢慢挑,便提前去建了公主府,地方你也知道,就在冬内大街棋盘街……”
江微之知道那江都公主府。
毕竟这公主府刚开始建造时,他便常被人调侃。
他默默听着圣上说话。
这是璀错,三人往那石桌下藏去。
三人面色发青地藏了好一会儿,待那嗡嗡嗡的声响散去,这才心有余悸地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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