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纶此时抬头,赫然发现祁言之站在不远处的宫墙之下,从头到尾眼见了这一幕发生。
祁言之远远摇了摇头,眼神满含失望,赵纶心中一慌,“老师……”
赶紧快步跑了过去,祁言之却大袖一甩,将他撂在了身后。
宫门外两辆马车候着,陈佶一把抓住殷涔的手,“跟我走,我有话要说。”
殷涔却站着没动,定定看着陈佶,“殿下……恭喜。”
陈佶额头青筋直冒,不管不顾地将殷涔一把抗了进马车,朝车夫喝道,“走!”
秦念衾呆在了原地。
车厢里两人都憋着劲不说话,各自扭头望向一边,到了太子府,两人下车,脸色都暗沉得如黑云压顶,府中下人们见了大气不敢出,殷涔跟着陈佶穿过院子直接进了书房。
刚关上门,陈佶便一把紧紧抱住殷涔,殷涔被他箍得动弹不得,明明稍用内力便可挣开,但他浑身似泄了气,一动不动。
陈佶感觉到怀中人毫无回应,半晌,他沉声说道,“平山,我要怎么办?”
殷涔缓缓道,“你能如何。”
陈佶将人松开,眼中焦急,“我……我可以抗旨。”
殷涔摇摇头,“太子只有一个,即便你不是太子,也仍是他儿子,你抗不了。”
陈佶咬牙,“不,平山,这不是我认识的你,往日的平山会不顾一切也要毁了这婚事,会跟我一起想尽办法让父皇改了主意,即便一切都行不通,也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大不了隐居深山野谷,一辈子不出来不见人好了……”
殷涔打断他,“不管不顾地意气用事,便是最好的结局吗?”
陈佶一怔,殷涔转身走到窗前,眉目低垂,“当日我也是这么不管不顾地带走殷苁,她明明跟我说她有孕在身,我明明知道塔克忽伦暂时不会伤她,却非要在那么一个兵荒马乱的时刻将她带走,我是为了她好吗?我只是受不了自己一直活在没能救她的愧疚中,为了我自己的私欲将她带走,最后……母子俱丧!”
陈佶走到他身后,这才知道,殷苁之死,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恢复过来,胸口的伤尚能康复,而心里的伤,恐怕这辈子都难了。
殷涔转头看着陈佶,陈佶仿佛又看到殷苁死去的那晚,在野外喝了一夜酒的殷涔,眼中一点生的欲望都无,“阿月,我不敢了,你明白吗?”
这眼神刺痛了陈佶,“可是我不是殷苁,我……不娇弱,我想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不管不顾,而是我想跟你一起不管不顾,平山,你可能不知道,人人都知我是太子,天下都将是我的,而直到遇到你,我才谋士事情来得比预想的快,次日早朝,礼部尚书崔几道便在朝堂之上向陈泽公开询问太子成年大婚一事。
崔尚书拱手抬头,“启奏皇上,太子不日便年满十六即将成年,根据祖制,年内必须完婚,还请皇上尽早赐婚,臣也可尽早做准备。”
此话一出,殷涔便见站在前端的赵纶回身,隔着人缝朝殷涔扯了扯嘴角。
台阶上陈佶转身向垂幔之后拱手恭敬道,“此事前几日父皇也与儿臣商议过,儿臣对大婚一事并无异议,只是,父皇属意的乔家之女年纪尚幼,可否待她再大一些?这一两年儿臣愿一意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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