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前医生嘱咐过不必什么都帮病人做,就算腿部不能动,完好的上半身也需要适当进行自主活动,江萍再三告诉游屿量力而行,游屿一一应下。
他两只手慢慢转着轮椅轮子上可转手柄,从卧室溜到客厅,再从客厅吃力地来到厨房。
厨房冰箱贴着三张便签,跳楼的时候只有两张,剩下这张应该是舒少媛最新贴上去的。
纸条贴在冰箱logo处,游屿够不着,请江萍帮他拿下来后去看便签上的字。
“学校作业写完后,去画室练习速写,晚上回来检查。”
江萍也看到了上边写的内容,“舒老师这……”
“阿姨。”
游屿打断,“一会我进去画画,您到下班时间就可以走了,不需要告诉我。”
江萍只和舒少媛说好在游屿住院的时候陪床,游屿出院回家后江萍早上八点来,下午六点半做好饭就可以走了。
江萍犹豫:“你这腿,阿姨今晚再陪你一晚,舒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没关系,游屿摇头:“我进画室后一般不会出来,您一个人待在客厅也怪无聊,明天早上我想吃皮蛋瘦肉粥,麻烦您了。”
江萍还欲说什么,游屿自顾自转动轮椅缓慢向着画室走去,他听到身后中年女人发出略微微妙的长叹,一时间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复杂,不过也没持续多久,摸到画笔那刻他便什么都忘了。
画画是一件需要持续的事情,哪怕放弃一日,再拿起画笔的时候,手感与心境也会不同。
画架正对面的墙上挂着舒少媛今年颇为得意的画作,舒少媛给这幅画起名《海雨》,整个画面的色调是那种灰蒙蒙的暗蓝,昏暗的海面上漂泊着一艘小船,船上站着无数被淋湿羽毛的海鸟。
海鸟雪白的羽毛被狂风撕裂,支离破碎地散落在船身,连带着它们身上凝固了的鲜血。
游屿曾经以为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汹涌,但舒少媛解释这是暴风雨离去后的喧闹。
舒少媛对游屿寄予希望,她说你会比妈妈在画画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握着铅笔的手忽然重重落在对方厚脸皮发过来一个笑嘻嘻的猫猫头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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