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岳说:“最晚周六。”
今天周四,莫文滨周六前肯定回来了——冷因看向江倩,江倩朝她点了点头。
冷因对宋岳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宋岳嗯了一声,“那我现在订票。”
“那你呢?”
冷因问江倩。
江倩沉吟着说:“我看情况吧。
我妈这个月都在疗养院,现在回深圳也没什么事。”
冷因点点头,又看向副驾。
宋岳正望着窗外,眉心不自觉的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忽然想起来了,医院的时候,刘平和宋岳对话中提到过……追悼会。
所以说,是韩一龙的追悼会。
是啊,宋岳前不久刚从一场劫难中逃生。
然而回来后的这些天,宋岳对于自己的遭遇只字未提,见她翻到微博上那些评论,也只是叫她不要再看。
似乎忘了,似乎风轻云淡。
但细想来,却是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怎么忘,怎么风轻云淡?不论宋岳是不是有意回避,冷因觉得自己都没能给到他任何慰藉,还尽添麻烦——包括眼下,通往香格里拉的这一路,宋岳之所以会跟来还不全是因为她?没人说话的车上只剩下轮子与路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不知因为车速太快还是路面不平,那声音大得像是一条巨龙在车底咆哮;又像是硬皮鞭子一鞭鞭抽在她心上。
临近中午时经停“小因可能会出国,”
江倩看向宋岳,“你知道吗?”
宋岳沉默着,摇了摇头。
江倩心道果然。
宋岳想起云南大学里,冷因提过音乐院校,还有离开的事,于是问道:“是留学吗?”
“对。”
“她提过。”
“你会支持吗?”
“嗯。”
宋岳说,“会。”
江倩觉得,这实在是个草率的回答。
“你有想过,小因出国的话,你们可能一年甚至几年见不到一面吗?”
空间、时间的隔阂……不能分享的喜悦、无法共渡的苦痛……越来越少的沟通、越来越多的沉默……久而久之,渐行渐远,淡去的思念,化去一段还未成熟的感情。
对于这个问题,宋岳没有很快回答。
他小臂撑着石栏,眺望远方的青山洱海,深黑色的眼眸中沉淀着一种少有的东西。
那是尘世间少有的沉静。
江倩听过、也参加过许许多多的演奏会。
她知道,整场演奏中密度最大的那一个时间点,往往不是音乐的高潮,而是骤然间、让全场屏气凝神的空与静。
沉静的力量,无疑是最强大的。
望着宋岳,江倩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经历过生死——自己的生死、旁人的生死。
光是这一点,足以让他看懂也看淡许多东西。
足以让她方才那些担心变得虚浮。
宋岳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她的决定,我会支持。
这点江倩不可置否。
冷因独立、成熟,拎得清;但有时候又让人感觉像个孩子,那么简单、明澈。
她的矛盾,可爱又让人心疼。
江倩侧过头,忽然发现宋岳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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