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思绪乱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复杂的问题让她本就有些木讷混沌的大脑增添了几分烦躁,黝黑的瞳孔深处红芒一闪而过,如墨的漆黑侵染而上。
眼见最后一丝白色即将被黑暗吞噬。
似是知道白雪心中所想,祁辞抚摸着魔镜繁复的花纹,轻声开口:“你皮肤本就晶莹剔透,简单装饰便好,并不需要过多修饰便可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少年声音清澈悦耳,如山间清泉划过心间,拂去烦躁让人心神安宁。
白雪眼中黑暗的侵蚀缓缓退去恢复些许神采,视线随着祁辞的动作落在魔镜上,瞬间眼前一亮。
是啊,王宫花园封闭从不许外人进入,更是有专人打理照料,都是信得过的老人,怎么可能凭空多出一面镜子,还好巧不巧被自己捡到。
父王王后虽然宠她,但对她也颇为严格,捡到东西怎么可能不寻施主私自留下。
只因为会说话的镜子头一次看到,新鲜好玩吗?
虽然会说话的镜子确实第一次见到,物以稀为贵,但她堂堂一国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种理由还不值得她抛下贵族礼仪将其据为己有。
留下后便颇为容忍,任由它胡言乱语,后来更是信任到言听计从、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它说别人妆容精致,她只简单勾勒,在他人眼中便是丑陋邋遢,所有人都不会愿意多看她一眼,视她为污秽之物。
刚开始她是不信的,哪里来的鬼话,也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
却也只是不信而已,竟然还将这胡言乱语的魔物继续留在身边,这太过不科学。
如果换其他人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早被她赶出了皇宫,她为什么会只当做没听见呢,甚至在后来还相信了。
白雪眼前一阵模糊,恍惚间回到了那个阳光正好的午后。
她正在花园里喂无意飞进来的小鸟,只觉手心一疼,坚硬的喙啄撞击在手心的软肉,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小鸟似是生气,烦躁的来回跳跃,叫了几声,谷子也不吃了直接匆忙的展翅飞走。
年幼的她以为小鸟不喜欢她,被她气走了。
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魔镜和她说是因为她妆容寡淡,惹人厌烦,连动物看见她都食不下咽,明明是无稽之谈,她竟然信了。
多么荒谬啊,不过是小鸟没有控制好啄食的力度,见她皮肤泛红以为伤了她,焦急自责的飞走罢了。
第二天窗前的草药应该是小鸟衔来的歉意吧,可惜她当时眼瞎心盲,未能理解其中含义,白白浪费了小鸟一番心意。
甚至听信魔镜的鬼话画上浓重的妆容,在魔镜的指导下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还不自知。
虽然化妆确实可以让人变得更加靓丽,但她本就肌肤白皙胜雪,哪里需要过多涂抹,薄薄一层便够了,何苦将自己画成女鬼惹人嫌弃。
之前那流淌黑泪的模样,别说他人,就是她自己看了都要一阵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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