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泌憋不住笑了出来,顿时柔肠百结,在她脸颊上怜惜地摸了摸,将泪水抚去,安慰她道:“一会就好了。”
吉贞登时眉毛立了起来——还得一会?这时天光已经微亮了,温泌将她变化莫测的表情看得清楚,他起了捉弄的心,故意不停,在她耳边道:“疏桐流响(六)吉贞恹恹地用早膳。
门口一道长长的身影,她眼皮一抬,顿时就有些不自在地扭过身去。
他怎么还没走?她皱着眉头想。
他没有要来告辞的意思。
武宁公主府,其实温泌比吉贞还熟悉。
在园子里才练了一套拳,已经日上三竿了,额头薄薄沁了一层汗。
他进来,沐浴,换衣,好像才眨眼的功夫,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又出现了。
吉贞捏着银匙,余光一瞥,见他很稳当地坐在旁边,穿着洁白柔软的吴绫汗衫,蜜色的胳膊露在外头。
汗衫轻薄,肌肤隐隐的热度都染上了她的脸颊。
真黑。
吉贞嫌弃的目光在他胳膊上扫了几眼,暗自撇嘴,往窗外看去,武宁公主大概也曾缅怀过京都春光,院子里种植了两株柳树,枝繁叶茂,三月天,柳絮漫漫地飘过珠帘,落在案头。
其实这时节的清晨尚有寒意,他好像总是穿得很少,从没怕过冷似的。
她暗自称奇。
“这是什么?”
温泌凑过来,新奇地看着她面前五花八门的粥饼汤羹,凉糕热面。
他一开口,惊散了吉贞如柳絮般的思绪,她不禁往后避了避。
桃符忙将一只玛瑙花口碗送到温泌面前,还加句吉祥话,“杏仁饴粥,甜甜蜜蜜,新人吃了,嘴上也甜,心里也甜。”
吉贞看她一眼,想起在宫里时,桃符还哭着喊着不想来范阳,怕卢龙郡公是番子,等闲要吃人的。
她嘴角扯了扯,低头继续吃。
温泌指尖在玛瑙碗上弹了弹,清脆的“叮”
一声。
他又捻起银匙看了看,盛了粥,观察一下,又嗅一嗅。
桃符看他这一串动作颇有些稚气,吉贞却嫌他鬼鬼祟祟,板着脸道:“没有毒,驸马放心。”
“我不爱吃甜的。”
温泌解释了一句,吃了一口,登时皱了脸,费了半天的劲吞下去,摆摆手,将碗推到吉贞面前,自己取了一碗馄饨吃。
吉贞费解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
过了一会,懂了。
他把吃剩的给她吃。
她脸拉了下来,重重地将银匙放下来,说道:“我吃饱了。”
温泌眉头微微一扬,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他不傻,其实非常懂得察言观色,吉贞一早上都在给脸色看,他自知是为了夜里的事情,对她的脾气是十分的宽容,甚而有些欣欣然。
趁吉贞说话的功夫,他眼疾手快,将一枚馄饨往她嘴里一塞。
吉贞鼓着腮,瞪他一眼。
“臣的剩饭里也没有毒,殿下不必害怕。”
吐出来不雅。
吉贞按捺着脾气,总疑心这馄饨上沾了他的口水,吞针似的咽下去。
冷眼看着温泌用膳,她淡淡一笑,闲话家常似的,说道:“我在京都的时候,听闻冯家的娘子嫁了京兆府功曹家,腊月时结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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