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姐,是,我知道了。”
启农激动得声音有点儿哽咽,提了那么长时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我听大姐安排。”
启元听着心里感慨,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白天也是这么劝启农,可他怎么说都不如大姐说得明白,因此无法说服启农想去做机械厂学徒工。
但启元也有一个担心,“姐夫会不会希望启农去劳动回家路上,启元感受到战时才有的那种肃杀气氛。
他手头幸好带着从启仁单位开出来的介绍信,介绍信上面的单位红戳让他一路畅行无阻。
但越近家门,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越浓,那是真实的硝烟味,而且远处还能听到枪炮隆隆。
他想,难道是解放军开始进攻国民党盘踞的海岛了?乘渡船过河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议论,说是有枪弹隔山隔海地飞过来,打死了个谁谁谁。
启元心说,子弹不是有射程的吗,哪飞得过大海。
但见路上的人们果然蹭着屋檐走路,似乎是在躲避天上飞来的子弹。
果然,路上的行人很是稀少,尘头飞扬的地方,则往往能见军队行进,夜航船得等好久才凑足一船的乘客。
看来解放军解放那些海岛非常不易。
回到家里,启元都来不及喝口水,洗完澡就先奔上思房。
忆莲纠结了很久,终于决定不跟去,在家带脉脉。
可团团很愿意跟去上思房,因为在上思房,她总能吃到只有爷爷才能享受的美食。
果然,才进门,爷爷就给她喝刚在井里放凉了的酸梅汤。
只是,这回酸梅汤不如记忆中的好味,原来上思房现在佣仆散尽,家中吃穿都是老爷和太太亲自张罗。
两只花园早已杂草丛生,石板明堂的缝隙也长满杂草,连屋顶瓦片缝隙里都有瓦楞草开出金黄的小花。
当然,衣服也都是皱巴巴的。
老爷见启元回家,先支使启元帮他杀鸡。
集市买得到清理干净的猪肉,就是买不到杀好的鸡。
启元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吩咐老爷抓紧两只鸡脚,他总算这回做得比较干净利落,没让断头的鸡满院子乱窜。
旁边两个妹妹一致叫好,这些麻烦的鸡杀一只少一只,早点杀光吃光,省得每天喂鸡扫鸡粪。
收拾鸡毛的间隙,启元先汇报朝华、启仁、和启农的近况。
老爷听得朝华家的情况,很奇怪一家人还住狭窄的租屋,但听得朝华在家一言九鼎,老爷得意地微笑了,评价说,朝华不会吃亏。
太太自然是最关心的自己亲生儿子的现状,她在杀鸡现场旁听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插嘴婉转问启农喜不喜欢上海。
儿子目前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太太的气焰立马收到严重牵制。
但等听到朝华安排启农赶末班车考上大学,启农一切安好,未来可期,太太喜极而泣,倒也不说别的,只是埋怨启元为什么不带上忆莲一起回家,错过一家人团聚吃鸡肉。
太太说了会儿话后走开,等不久,后院晴翠楼方向传来久违的风琴曲,太太弹的正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四季歌》。
启元的两个妹妹一听就奔向后院去了,团团在琴声和太太的积威之间权衡了一下,选择呆在爷爷和爸爸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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