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起的双指渐指向图中冀州正中那一块:“依臣之愚见,当先联与大王同为宗室的真定王。
真定国小,王手中却拥兵数万,实力不容小觑。
然与环伺周围的诸郡相比,却微不足道。
大王不若以此为据,借其力将四面之敌各个击破。”
刘徇面上露出赞许之色,此人果然不错,虽与他所算略有偏差,却十分独到。
“君卿所言十分在理,容孤思量再做定夺。”
说罢,他命郭瞿下去,自己则长久立在案侧深思。
真定固然是关键,必会先拿下,可他的目光,绝不止于此。
……来投阿姝才拾起的遇箸又落下,砸在棋盘上,顿时将盘上棋子搅乱。
她慌忙跪坐好,挺直身子,连连否认道:“不不,阿兄,我暂不能邯郸,他——也没有待我不好!”
赵祐霍然起身,还想说什么,邓婉却轻扯他衣角,打趣道:“夫妻间的事,哪里容得上你这作兄长的掺和?况且,自己的阿妹,你还不知晓吗?我身为女子,都爱得不得了,勿说旁人。”
赵祐侧目看一眼阿姝,风姿夺目,润若珠玉,他瞧了十几年,仍是爱若珍宝。
的确,这般模样,寻常男子哪有不动心的道理?他心中的一口气渐缓,慢慢坐下,冲阿姝道:“阿姝——哎,经此番赤巾一事,阿兄算是看清了,刘徇有大才。
即便没有大才,那也是有上天庇佑,才能有这样的好运,一夕之间便能壮大。
阿兄能看出,旁人自然也能。
日后,与他为敌者众,欲投他助他者亦众。”
“到时,咱们赵氏于他,越显微不足道。
可你别怕,阿兄总是帮你的,你更得记得,不必一味的放低自己的位置,若真要跟在他身侧,必得先将自己与他看得一样高,他才能看得到你。”
阿姝目露迷茫,只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这两辈子,于婚嫁一事上,从未体会过“顺遂”
二字。
前世的耿允,对她的颜色身段自是满意,却从来将她当掌中玩物,当作章后向他示好顺服的物件。
这一世的刘徇,即便表面温和,待她不薄,她心里却始终忘不了,长乐宫大殿上他冷酷无情的令她万箭穿心而亡的模样。
明明是由父兄捧在手心长大的姑娘,却无论如何不敢在他面前展露真性情。
赵祐知她还不懂,遂暗暗叹息,爱怜的揉揉她脑袋,不再多言。
……晡时,刘徇方从营中歇下。
他同王戍等经半日商议,方将今后的每日定例、操练等事项阐明,午后稍歇,又集合众人,严明军纪,一一操练,至此已整整一日。
王戍见他如此一心扑在军务上,不由又敬又愧,想起受伤的王后,纷纷劝道:“明日将启程,此地简陋,大王请回城中安歇吧。”
刘徇原还想留在军中,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回驿站。
毕竟在旁人眼中,他待赵姬甚厚,如今她伤未痊愈,的确该多去瞧瞧。
他遂又带着刘季三人跨马返城。
一路策马扬鞭,将近驿站时,已是黄昏,他却渐缓了速度。
昨夜的不愉浮上心间,他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眉宇间也多了几分疑惑与不自在。
他始终不懂,赵姬为何这般惧怕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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