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让丁异对陈操之刮目相看的是上月的吴郡之行,丁异拜会太守陆纳,陈操之竟然也在陆府,看陆纳对陈操之的态度简直如待子侄,真让丁异诧异万分——若丁异知道此次陈操之归乡陆纳亲自相送的话,恐怕要气得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吧,因为月初他回钱唐,陆纳只派了一个属官相送,他堂堂丁舍人竟不如一个寒门少年——丁异在吴郡近一个月时间,拜访了当地名流,几乎无一例外会被问起他的同乡陈操之,都是夸赞陈操之人物标致、才华出众,其后陈操之在真庆道院为母祈福抄写《老子五千文》,更是声名雀起,当然,最让丁异震惊的是庾希与陈操之在经术考核堂会上的交锋,陈操之不卑不亢、从容应对,化解了陈流对他的陷害,还把庾希气得大病一场,因为有陆纳庇护,庾希竟奈何不了陈操之,这真是奇事。
所以,丁异此番再见陈操之,明显比往日热情,又知祝英台是上虞祝氏子弟,便问祝英台与上虞祝氏族长祝煜是何关系?祝英台答道:“那是晚辈的族伯。”
丁异问起免状之事,陈操之说庾中正已派遣属官赴建康司徒府申领。
又闲谈了几句,丁异便道:“操之,你这就去见你幼微嫂子吧,她可是时时惦记着你啊。”
这是丁异眼前画中人斜阳从支起的窗扇照进来,大片明亮的阳光缓缓延伸、移动,木楼小厅也就有了黄昏的层次和变化,微风拂动帷幕,带来后院金丝海棠的芬芳。
雨婵和阿秀在楼廊上小声地说话,小厅中只有丁幼微和陈操之叔嫂二人。
丁幼微将几丝缭乱的鬓发掠在脑后,微笑问:“那位祝公子是上虞祝氏子弟吧?”
陈操之答道:“是,与我同在吴郡求学,这次一道结伴还乡。”
丁幼微颇为诧异,她知道小郎不会瞒她什么,不过看那祝公子很像是易钗而弁的女子啊,难道看错了?轻笑一声,说道:“嫂子方才真是大吃一惊,以为你把那陆氏女郎带出来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陈操之脸一红,赧然道:“嫂子取笑了,我怎么会那么做!”
情字一字,最是难解,就是做出不可理喻之事也不稀奇。
丁幼微点头道:“我知道小郎稳重,只是那祝公子真的很像是女子啊,小郎与他同学日久,未觉什么异常吗?”
陈操之叹服嫂子的敏锐,说道:“这祝英台的确是有些像女子,其才识男子亦少有,心高气傲,不假辞色,常与我辩难经义,辞锋锐利,从不肯让人,我亦不深究她是男是女,只当作是很相得的朋友。”
丁幼微“嗯”
了一声,心里虽然还是隐隐觉得此中关系微妙,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问陆葳蕤近况?静静地看着眉目清朗、气质超拔的小郎脸色微红地说他与陆葳蕤交往之事,心里既为小郎高兴,又为是他担心,看来小郎与陆葳蕤已经情苗深种,这条艰难情路一定要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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