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的仆妇拿着条子挤破了几家绸缎庄的门厅,可是叶城附近的绸缎庄,前一段时间都被魏氏买了个空,新出的缎子数量少,远不够用。
那就去魏氏绸缎庄啊!
仆妇们被老爷夫人催促着要去往天心街,还没有上车,就听得老爷在后面喊:“且慢!
魏氏的绸缎都贱卖了!”
内里一阵焦急,又喜道:“对了,林氏又买了!
去林氏铺子!”
这个时候,林氏绸缎庄简直成了救火一般的所在。
仆妇坐上平日里没有资格乘坐的马车,心急火燎去往林氏绸缎庄。
距离林氏铺子还差半里,就被堵上了。
林氏绸缎庄所在的三个街面上,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气氛热烈,欢声笑语不断。
已经有早就想透彻的夫人亲自带着女儿,到铺子里量了身段,然后在几百件样衣中选好自己喜欢的,再略微修改,三日内便会有店伙计亲自送上门去。
这一次,队伍中不乏有香帕遮面的女儿家,三三两两凑趣聊天,时而含羞笑骂几句。
仆妇忙又差车夫调转马头。
车夫诧异:“好不容易到的,回去做什?”
仆妇喊道:“去请小姐亲自来啊!
你没看县丞的小姐都在这里亲自排着队!
肯定是请不到裁缝去家里量衣的!”
车夫哦了一声,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努力调转马车,一阵风般去了。
到了那个人不曾来德妃母家姓董,河南道许州人,十四岁经司礼监采选入宫。
十六岁封良娣,十九岁诞下皇子,越过‘婕妤’、‘昭仪’,直接封了德妃。
恩宠日盛,却于二十四岁突然患病,三个月便仓促辞世。
这些事,陈管事是知道的。
是因为这些再次选妃吗?林钰手指拨弄着面前的青瓷茶盏,清亮的声音响起,“皇帝思念故人,传言说德妃宫中一切物什如旧,每逢月圆,皇帝都会不听太后劝说,独自宿在德妃的清醉宫。”
有这种事?陈管事眼睛瞪大,宫中秘辛,东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林钰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神色,一双眼睛看往窗外,继续道:“太后怜惜皇帝,司礼监的秉笔去请示今年年节的祈福大礼时,太后就提了一句。
秉笔刘克岚提议,可于年节前于河南道重新采选妃嫔。
说是德妃的故乡,应该有与德妃秉性气息相近之人,可一解相思之苦。”
原来是这样。
陈管事虽是男儿,也不由得叹息道:“皇帝陛下真是重情重义。”
重情重义吗?或许吧。
林钰眼眸微合。
采选入宫一十八人,到了次年,只余下一人封了宝林,距离德妃的位置万里之遥。
而这个宝林,也在一年后成了宫廷阴谋的祭品,被贵妃下令杖杀了。
听说,贵妃下令的时候,皇帝就在她身边吃羹汤。
一句拦着的话都不曾说。
到底是凉薄还是深情,竟然是看不透。
魏青崖跟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笑道:“还好我那时跟你订了亲事,没有去参加采选。”
魏青崖一笑,正给木兰花剪枝的手一停,“钰儿若去,估计已经是皇后了。
还有贵妃什么事?”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是夜色将至的征兆。
“不过这些事,东家都能打听得到,可不只是消息灵通了。”
陈管事一脸敬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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