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唐渊的话,崔珏瞥了他一眼。
这人仗着自己家世显赫,在命案发生之地“横行霸道”
、冲撞上官,却还好意思说别人是“死犟头”
。
唐渊显然也注意到崔珏的眼神,梗着脖子问道:“你有什么不服气吗?”
崔珏摆了摆手,“哪敢,哪敢!
你看,这情况是怎样?”
唐渊摊开双手,“刚才我已经来过,了解些许情况,就是跟你说的那些——仵作没有办法确定上官严明死亡时间和所中的毒药,上官家的郎中同样没有办法确定。
这事蹊跷就蹊跷在这里!
你看那邢犟头,虽然熟读法典,可是现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撑他来掉书袋,所以心里指不定怎么着急呢!”
崔珏不忍再听,“你就别在这里偷偷挤兑他了。
先想想,为什么这人中了毒,却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也不能查明中了什么样的毒。
这件事发生在药商的家里,怎么可能?”
唐渊看他疑惑不解的样子,低声告诉他:“其实,我听上官家的郎中说,他家老爷其实中了天仙子之毒。
只不过,这天仙子虽然会让人口干舌燥、呼吸困难,但是却并非没有解救之法,只要一根毒扁豆便可解了。
奇怪的是,他家老爷死在药房,药房中各种药物都有,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就这么中毒身亡呢?所以他才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还有这时间不好判断,也是有道理的。
昨晚,独独城西这里下了一场大雨,水气升腾,温度下降,整间屋子都被浇透,上官严明的尸体泡在水里不知多久。
看,那边的仵作,年轻得很,他爹死了,刚刚接了他爹的活计。
他今天刚猜了个时辰,就被家丁打断了。
那家丁说了,上官老爷在仵作所说之时还曾与他说话,断不可能已经身亡。
这下子,仵作便再不敢说话了!
“更重要的是,你看那个邢典,他是有名的得理不饶人,满京城都知道!
这两个还算懂得医术的人一次两次说不准,哪里还敢在他面前开腔?”
崔珏觉得奇怪,“府衙之内怎么会只有他这样一个仵作?”
唐渊告诉他:“你别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这道理简单得很。
别以为京城这地界要什么人都愿意来!
单说仵作,工钱少,事情多,出了事情还会被推出来当成替罪羊,更重要的还是贱籍。
一般来说,贱籍留在京城,再想要脱籍,谈何容易?京城里哪会有人愿意当仵作?
“但凡有些心思活络的都会选个偏安之地,混个十几二十年。
只要能等到当地知府老爷开恩,大概率也能脱了贱籍,之后再去买个三两亩的薄田,子孙后代就可以求学入仕了!”
崔珏想起当年白乐天去往京城求学,被顾况玩笑那句“京城米贵,居大不易”
,莫名笑了。
唐渊扯了扯他,“别傻笑了,快跟我去看看!”
崔珏拦住他,“你刚被邢典提点过,还要往那凑趣?”
这时,上官兰抬头,看见了站在圈外的崔珏、唐渊二人,站起身向二人微微福了一礼,“崔院正,您是杏林高手,我家郎中学艺不精,无法诊出我父亲的死因,烦请你来查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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