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她身上的那道疤都看见了,可见昨夜……她再无一丝侥幸,一颗心直坠下去,无边无际再也沉不到底。
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颌,用拇指抚去了那颗泪珠,望着她泪光濛濛的眼眸沉声道:“含光,我永不负你。”
她再没有后路可退。
翌日,邵六送她出宫。
一路上绵延不绝的红色宫墙,像是望不到头,她心里再没有出宫的喜悦,因为两个月后,她就永远就被困于此。
邵六絮絮叨叨的嘀咕着:“皇上对你可真是好,处处为你着想,怕宫人议论,先将你送出宫去。
合着秀女大选再进来,免得落人口舌,说你闲话。
你安心等着大选便是。”
含光默然不语,只是望着脚下的石板路。
脚踩上去绵软无力,像是棉团云絮。
从他知道她是虞含光的那一刻起,他便上了心来算计着她,让她入宫治病不过是个幌子,只是想困住她。
什么良娣之事不再提起,原来话中有话,他身为天子,自然再没有良娣一说。
一壶酒,断了她的后路,折了她的羽翼。
比心机,她终归不是对手,她宁愿没有闲云寺的初见,没有虎头山的重逢,宁愿此刻只是一场大梦,醒来仍是自己。
可是,一切都迟了。
七月底,皇帝亲批选秀大典。
礼部昭告天下,凡四品以上官员适龄之女,品貌嘉者,不可私自婚配。
虞虎臣早从邵六口中得知圣意,这两个月派人日夜守着她,每日让她读书习字,更请了女红师傅来教她绣花。
出乎他意料的是,含光居然没有反抗,每日沉默不语,便是对着承影,也没有笑模样。
他知她不想进宫,小心提防着怕她离家逃走,却不知在宫里的那一夜,她已是没有退路了。
中秋前夕,七百余名秀女聚于绣春宫,红颜丽质,姹紫嫣红。
虽是秋日,绣春宫里艳光四射,春意盎然。
含光倦倦的站在角落里,心里空落一如深秋原野。
红墙高耸,松柏掩映,琉璃瓦映着秋日清辉,天高云淡。
一只孤雁飞过宫墙,含光痴痴的望着,耳边教习女官的声音淡的像是风声,在耳边飘忽。
正式选秀的这一天,粗看容貌便除名一百二十六人。
其中一名,只是发色不够黝黑,另有一名,也只是颧骨略高而已。
秀女容颜一点瑕疵也不能有,真真是万一挑一。
含光私心里希望自己不被选上,但若是落选,自己已非完璧,又去嫁谁?她握着拳,指甲掐的掌心生疼。
每过一关,便除名百人,选秀含光回身,只见太后身边的柳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含光屈身施了一礼:“柳公公。”
柳宣却慎重的回了一礼。
此举让含光立时心里一惊。
他身为太后身边的三品近侍,竟然对自己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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