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顾师言吩咐家人将纹银一百两送至霸陵桥给那酒楼老板,他自己换上深青色官服入宫见驾。
小黄门传话说皇上在内书房召见。
施礼毕,宣宗对顾师言道:“顾卿,日本国来奏明年由其王子源薰君率遣唐使来朝,献东瀛音乐与礼佛宝器,这位王子据说是日本国弈道、书法、音乐、围棋四绝,早年隐居终南山,后被朝廷征召,为穆宗朝重臣。
郑颢愣了一下,又道:“然则顾兄何以屈为不入流的棋待诏?”
顾师言心想此人说话为何如此无礼?当下直言道:“人各有志,在下嗜棋如命,富贵于我如浮云。”
郑颢冷笑道:“未必,未必。”
“吵什么,你们两个。
郑颢你来做什么?”
“慈恩寺有梨园子弟唱戏争胜,热闹得很,请公主移驾观看。”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吧,好些天没出宫门了。”
公主欢天喜地道。
顾师言摇头说不去,乌介山萝也摇摇头。
公主说一起去一起去,一手一个拖着就走。
马车在长安城平整宽阔的大道上疾驰,顾师言、郑颢、万寿公主、乌介山萝四人同乘这一辆马车。
大唐王朝有胡人习气,男女之间甚是随便,所谓礼教并无什么约束力,男女杂坐,携手同游是司空见惯之事。
只是马车中有人欢喜有人愁,校书郎郑颢阴沉着白脸,只与公主一人说话,对顾师言是完全不理睬,其实心里颇为忌惮顾师言,生怕公主喜欢上他,郑颢虽然自问才貌远胜顾师言,且官居三品,与顾师言不入流的九品棋待诏不可同日而语,但公主年幼无知,错爱了也说不准,就看她这么个跳泼泼的人要学围棋就不是个好兆头。
慈恩寺一盏茶时间便到,寺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寺前大院搭一高台,台上几个武生打打杀杀翻来翻去演一出《白门楼》,郑颢在公主耳边一一指点,说这是吕布、这是张辽、这是刘备。
顾师言正好陪着乌介山萝,这回鹘少女也许已听得懂汉话,只是不会说,看她微笑、点头,并没有茫然之态。
这时顾师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暗中窥视他二人,回头看却只见人头济济,有长须碧眼的波斯人、腰别弯刀的吐蕃人、还有吐谷浑人、沙陀人、党项人,当然更多的是汉人,一瞥眼间,见西首石塔下有两个缠头的西域胡人的背影,其中一个正好扭过头来,利眼如鹰,与顾师言目光一碰,迅即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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