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心。
我掏出随身的短刀,把车帘顶给偷偷划出来一个洞——这实在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因为我一划开,日光就透过这一个小缝进去了车内,在马车内形成一道光弧,我看见傅公子颇为无奈地看着我,与此同时,施栩也察觉了车外的异样。
他反应极快,振袖出剑。
我一个翻身,从车顶滚下,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受到落地的痛疼感。
傅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内翻身出来,一把捞住了我,一边还不忘喟叹道:“女人就应该安分点,少惹祸。”
我在地上站稳,挑眉回应:“男人就应该有担当一点,少把女人一个人留在外面。”
终于怼回了他一次,我看他半天没说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并未由此而心虚,反而大方道:“黄鼠狼偷到鸡了,该干活了吧。”
马车被强行停下,施栩同花枳从内里跳出来,面色凝重,挽剑扫了一遍周遭的草丛,剑风强劲,我与傅公子就近爬上一棵树才不至于受到波及。
“二楼主,要追吗?”
施栩望着远处若有所思,最终摇了摇头,表示不必去追了。
不过也正因此,他们二人也不再坐那辆马车,步行上山。
越国都是些小山,可是这山既能被近水楼所选中,自是与旁的不大相同。
群山巑岏,在众峰拱绕中鹤立鸡群,尤为出众。
不堪入目施栩顿了顿,又继续道:“楼主,倘若如此,恐怕入不敷出。”
“咱们不能给别人添不必要的麻烦。”
施驿靠在后枕上平复完呼吸,才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帷帘微动,花枳端了药,掂量着步子,无声走近。
去云默默接过花枳手中的药碗,又把施驿往外围扶出了些许,一勺一勺喂往施驿口中。
可他的喂药手艺貌似不太行,每进去一勺,施驿的嘴边又汩汩流出一些,滴落至床边的地板,再配上他可怖的面容,莫名觉着那滴落在地板上的药都混上了涎水的恶臭味,给这整间房都氤氲了一股子逼仄压抑的气息。
如果不是敬仰这位侠客的品行,只怕此刻心中就起了龃龉——这场景实为不堪入目。
才几年未见,这正值大好年华的堂堂近水楼楼主竟就成了这般模样,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花枳也实在是不忍见此情景,夺过去云手中的药碗,又给施驿颈前围了一圈囊袋,勺里的汤药分量也减少许多,才敢送入他口中,这么一来,看着终于不那么折磨人了。
去云在旁侧偷偷抹着眼泪。
我扯了扯傅公子的衣袖,心内一时无限悲凉:“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宁愿死去,也不愿老去或者病倒在床的原因了。”
这会使别人无端地厌恶自己,而自己,也会厌恶自己。
傅公子道:“会厌恶你不堪模样的人,多半在平时就会厌恶你;喜爱你的人,无论你怎样,都会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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