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自己就行。”
陈烟桥哪里能不明白。
以退为进。
若是年轻时候,他顶讨厌这样耍心眼的女人,大约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现在到了这个岁数,干不出来,把小姑娘丢在街上独自回去的举动。
生活处处是危险。
今晚陪她兜圈子这么久,没想到她居然想的是通宵。
他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揪着她衣服后领儿起来了。
她顺从地站起来。
两步路走到街边,陈烟桥拦了辆车。
他开了门,“上车。”
倪芝往后退了两步,“我真不回去。”
陈烟桥在车门顶上拍了拍,“别让我说山药倪芝久久没有下一个问题。
陈烟桥问,“你还听不听了?”
“听。”
倪芝的声音好像隔得很远,她又说,“你听。”
江边已经寥寥无人,剩着汩汩流淌的松花江,细小的浪花卷在下层的台阶上,拍岸的涛声在此刻听得格外清楚。
听了不知多久。
陈烟桥皱着眉,看着歪倒在他肩上的脑袋。
倪芝已经睡着了。
把她推直了,又摇摇晃晃地靠过来。
他们坐在江边的台阶上,倪芝那副昏昏沉沉模样,仿佛下一秒能一头直接栽进江里。
又一次靠过来时候,陈烟桥没推开。
他平时十点关了火锅店,回去洗过澡就睡了,最晚不过十一点。
毫无夜生活的生物钟,让他也困倦。
然而长夜漫漫,他点了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抵抗着困意。
有流浪汉也在江边睡,在台阶上面,裹着麻布袋和破烂的棉絮。
六月的哈尔滨,昼夜温差仍有十度。
比起来,他们穿得单薄,江风瑟瑟。
陈烟桥看了眼倪芝,还是没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的烟头都七八个。
“我睡着了?”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
陈烟桥的嗓音沙哑异常,大约是抽完烟的结果,“恩。”
她抬手要去拿他指尖的烟,“给我一口,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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