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要去快速将田瑞宝平平安安的送出北平。
两人好了一场,他总不能让人家白白的伏低做小。
他平时很忙,总没时间带田瑞宝出门游玩,这回就全用钱财来做一点补偿吧!
人还在汽车里,他就从身上摸出了支票本子。
钱在他那里一贯是只进不出,从来不知道慷慨为何物;然而此刻他拧开钢笔迟疑了一下,决定大方一次,送给田瑞宝两万块钱。
笔尖在纸面上点了一下,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难得的动了一次心,总不能就只值两万块钱。
十万吧,他想,十万块钱,够田宝贝儿去天津买房子置地了。
十万块钱的支票叠好了,被他整整齐齐的塞进裤兜。
汽车拐进胡同里,眼看着前方就是他的金屋了,然而汽车夫忽然惊叫一声,一脚踩了刹车:&ldo;局座,您瞧,咱的大门上贴了封条!
&rdo;而与此同时,往日负责保家护院的便衣们从巷子角落里窜了出来,围住汽车七嘴八舌的各说各话。
沈嘉礼推开车门,将那条好腿先伸出去踏在了地面上,然后就气急败坏的问道:&ldo;谁干的?&rdo;有人连忙答道:&ldo;日本宪兵!
刚才来的,说田先生反日,把人押走了,房子里面的家具也给砸了。
我们想拦,结果他们真开枪‐‐正要给您报信去呢,您就到了。
&rdo;沈嘉礼听到这里,立刻收回他那条好腿,随后&ldo;砰&rdo;的一关车门:&ldo;去宪兵司令部!
&rdo;没等沈嘉礼赶到宪兵司令部,田瑞宝的脑袋已经被挂上了牌楼。
沈嘉礼站在牌楼下,仰头去看田瑞宝的人头。
田宝贝儿,活着的时候那么漂亮,现在死了,也不凄厉可怕。
他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紧闭着,曾经红润的、会吐出无数甜言蜜语的嘴唇微微张开,脸色青白发灰,因为皮肤下面是一点血液也没有了。
沈嘉礼怔怔的仰望了片刻,好孩子幸福次郎一来沈宅吃饭,沈子淳就躲进书房里去消磨光阴。
幸福次郎是个很馋的人,而且吝啬,家里连个老妈子都舍不得雇用,烹饪饮食一事,全拜托他夫人一双妙手。
他长年累月的吃不到好饭,故而削尖了脑袋在外找饭局,恨不能每晚与沈嘉礼同车回家,吃饱喝足之后再告辞离去。
沈嘉礼供给着他的饮食,晚餐常常是边谈边吃。
这天傍晚,在幸福次郎吃的正酣之时,沈嘉礼长叹一声:&ldo;幸福先生,这一盘肘子炖得很烂,你多吃些。
一会儿让厨子再做一份,你请带回去作为夜宵吧!
&rdo;幸福次郎听闻此言,十分乐意,并不怕自己午夜吃肉,会落得肠胃不适。
沈嘉礼又道:&ldo;幸福先生,你我如今这样相对谈笑,感觉真是清静快乐。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北平生活多久,所以对于这样的时光,是格外的珍惜呀!
&rdo;幸福次郎满嘴流油的停了筷子:&ldo;哦?难道沈局长另有打算么?&rdo;沈嘉礼摇头叹息道:&ldo;我有什么资格去打算?还不是人家来摆布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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