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站到他肩头,伸长小身子往他手里的簿子看去。
殷成澜看的是灵江前些年在黄字舍的行信簿,先前翻过一遍,只觉得惨不忍睹,如今再看,就看出来些问题了。
——昌平三年一月初三,南北山试飞,三日还,延二日有余。
灵江不自在的动了动尾翼:“这个是没找到路。”
殷成澜眼角往肩上的扫了一下,又翻了一页。
——昌平三年二月初九,邙江镇至阁邸行信,小雨二日,七日还,筒裂,延四日有余。
灵江道:“嗯……下雨了路更不好找,也迷。”
殷成澜继续翻,灵江伸长小脖子,继续道:“还迷。”
一直翻至一半,迷路迷的娘都不认识的灵江忽然激动叫道:“这个不是迷路,和几只黑鹰打架来着。”
殷成澜抬起下巴,转头道:“为何打架?”
灵江拿小翅膀一下下戳着爪上的脚环:“饿了。”
小肚肚还配合的‘咕噜’一声,真是有声有色。
殷成澜:“……”
他将行信簿合上,放到腿上,放松了姿势,微微斜靠着轮椅,曲肘撑着脸,抬手将肩头的小黄鸟移到手指上,然后端到膝头。
灵江忐忑的从他指尖挪到他膝盖蹲好。
小黄鸟小模小样,蹲卧下来时圆滚滚的一坨黄,仰起头时,水汪汪的小圆眼,黑的纯粹,折射着清晨阳光的细碎光芒。
殷成澜北斗石(五)殷成澜坐在倚云亭里,远处霞光染红了云彩。
“爷,有下落了。”
连按歌少见的严肃,低声附耳说了几句。
殷成澜正往一块横木上雕琢着什么,他不知跟谁学的手上功夫,一手的鬼斧神工,刻刀扁扁的刀刃每一落一起,一朵精巧的小花便宛然出现。
闻言,他勾了下唇,却并不是笑,手里的动作不停:“怪不得江湖四大世家都在追杀他,原来他盗走的正是北斗石。”
“但裴江南一边逃亡一边四处放出流言,声称东西并不在他手上,而另有其人。”
殷成澜抬起眸,看见连按歌眸中闪烁异样:“何人?”
连按歌从怀中摸出巴掌大的一张纸,皱巴巴的,上面的墨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旧能看出个大概轮廓——要是没认错,这个人的画像是殷成澜第三次见到。
“这个人据裴江南所说,乃是他的师弟,北斗石就是两个月前被他夺走了。”
连按歌环着手臂靠在柱子上,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颀长,“而两个月前,季公子拿了驭凤阁的消息,正和此人在追捕裴江南。”
连按歌眨了下眼:“如果真是他拿走的,爷说季公子会不会——”
故意拉长了语气。
殷成澜将横木上的碎屑抚掉,对他那副装神弄鬼丝毫不感兴趣:“此事神医谷的人知道了吗?”
“我有意放出消息,估计差不多了吧。”
正说着,影卫从一旁掠了出来,抱拳行礼道:“爷,季公子和严神医正往峰顶赶来。”
殷成澜示意知道了,影卫便又悄无声息消失不见,殷成澜搁下刻刀和横木,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手指:“去备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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