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剩下不到半个月左右的课程,七月份开始放暑假,我不去上也没有关系,那些课程我早就提前学到后面了,我对看到她这副样子,我那刚咽回去的泪水又来到眼角边,她的眼半眯着一直看着我,手则举得高高地,想要我握上去的感觉,爸爸朝她喊道,“善美,善美……”
可是她只是固执地看着我,仿佛我不握上去她就不会把手放下似的,我盯着那只手,许久许久之后,才缓慢地握了上去,她的眼角立刻就滑下一丝泪水,唇边溢出轻轻的三个字“对不起”
。
我紧紧地咬着下唇。
萧叔叔把烟抽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到门口去抽根烟。”
说着就大步地走出去,把一室的沉默留给我们。
我问妈妈,“喝水吗?”
她只是很虚弱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还是弯腰倒了杯水,用唇碰了碰,感觉不太烫了,就碰到她唇边,低声地说,“还是喝点吧,等下舒服点耍俸鹊阒啵前14讨蟮模贸缘摹!
妈妈眼角的泪水滑得更多,如水线一般,一条接一条的,没入鬓角,我见状,硬生生地将头转开,眼眶早已泛红。
爸爸妈妈得的是劳累病,加上心里的压力才会病倒,这一病倒,伴随着咳嗽,发烧接踵而来,身体容易乏力,医生说两个人都要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做全面的检查,以防会无意间休克,猝死的突发状况,心脏上不了力等等。
这些都是很恐怖的可能性,我每天白天就看书,然后守在爸爸妈妈中间的那条走廊,擦擦身子跟递递水,营养液滴完了就按铃喊护士过来换,爸爸妈妈要上洗手间,我就得扶他们去,爸爸的腿现在使不上力,我是不想扶他的,他更不想我碰他,每次需要上洗手间,他的脸就黑如破布,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硬着头皮扶着他到尿槽边,然后闭着眼睛等他放完水了又把他扶回床上,我跟他是没什么话讲的,压根就不讲话。
每天说话的人就是妈妈比较多,她会翻我在看的书,然后好奇地盯着,有时也会问我,这些英语单词的意思,很多时候我都不太想应她,但是她盯着我的目光让我躲闪不了,于是我就只能告诉她,然后她也会好奇地学两句。
横在我们之间的那些距离在这样的日子下仿佛变得没那么深了,隔壁病房有些小孩子,都是正在上小学的,知道我英语好,都跑过来求我教他们,我笔力没有口语行,用英语教他们,换来他们一致的崇拜,于是一传二,二传三,很快医院里其他楼层的学生,时不时就会凑到我们病房里来找我,让我教英语。
那医生过来翻爸爸妈妈的病历,站在爸爸的跟前笑道,“你这女儿很厉害呢,现在全医院的学生都挤你病房里了。”
跟着那学生进来一起学英语的一名家长笑着说,“我要有这样优秀的女儿,我做梦都会笑醒。”
每当这个时候,爸爸的表情就特别得僵硬,有外人在夸他,他也不敢说这是我最讨厌的女儿,每每触到我的目光里满是复杂,要说最开心的自然是妈妈,妈妈常常笑着听他们夸我,然后她会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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