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嬷嬷见状,悄然地带着西殿的宫人隐没进了角落里。
松烟和入墨对视一眼,将松醪酒放进门口,就无声无息地合上了门。
玄玉韫小心地把谢珠藏放到美人榻上,然后蹲下身去,想查看谢珠藏撞伤的小腿。
谢珠藏吓了一跳。
她连忙把腿缩了回去:“不许看!”
玄玉韫满心惦记着谢珠藏受伤的事,哪里还想得起来,女孩子的玉足不能轻易观瞻。
可是他一抬头看到谢珠藏通红的脸,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
玄玉韫的脸也不由得红了。
但是,玄玉韫依旧好声好气地道:“阿藏,你受伤了,要涂药。”
谢珠藏缩着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只是……磕了一下。”
她见玄玉韫蹙着眉头,只好估摸着指示玄玉韫:“好像是……拔步床右侧,解心结看到她期待的目光,玄玉韫反而一噎,满心的话好像一下子就被堵到了嗓子眼。
他扭过头去,硬邦邦地道:“你怎么不吃饭?”
谢珠藏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问的是这个,她扁着嘴问道:“韫哥哥难道吃、吃过了?”
玄玉韫坐下来,有点气。
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没有提醒他吃饭的松烟——反正不是在气谢珠藏就对了。
玄玉韫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两坛松醪酒,又匆匆将视线投向房梁:“孤不饿。”
他半点不提站在门口充当门神的松醪酒。
可谢珠藏的视线却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坛松醪酒上——酒坛上还沾着没来得及完全清洗干净的黄泥,瞧上去水雾蒙蒙的。
谢珠藏的心因此而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但心软可不代表着她不能调皮,她眨巴着眼睛,狡黠地道:“那韫哥哥,提着松、松醪酒,来作甚?”
玄玉韫呼吸一滞。
但谢珠藏意不在让他难堪,她自己就接了下来:“韫哥哥,是为了……同、同我庆祝嘛?”
这么好的台阶,玄玉韫怎么可能不下。
他立刻颔首:“对。”
既下了台阶,玄玉韫便反客为主地问道:“你先前来箭亭找孤……”
玄玉韫提到箭亭,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最后那一支射歪的箭。
他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不就是想跟孤求一坛松醪酒吗?”
玄玉韫这才光明正大地看向那坛松醪酒:“孤允了。
这两坛你想要就都拿去吧。”
他的目光里,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不舍。
可这不舍,也不过是刹那之间。
比起谢珠藏来说,两坛酒不过是死物而已。
谢珠藏知道,这就是玄玉韫表达歉意和内疚的方式了。
谢珠藏唇边有了淡淡的笑意,她从美人榻上站起来:“我不要。”
玄玉韫一见她站起来,吓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扶她。
玄玉韫不管谢珠藏回答了什么,先低声斥道:“你腿受了伤,手也受了伤,不好好坐在榻上,站起来作甚?”
他的手干燥而有力,谢珠藏怕他又要拦腰抱她,连忙反手挽着他的手,借力蹦跳着走到桌旁:“我想离、离韫哥哥,近一点。”
玄玉韫无话可说,只好又咳了一声:“你有什么事唤孤就是。”
他话音才落,就听到了谢珠藏肚子咕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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