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使君问我怎么了,我说:“年纪大了,眼睛不好。”
他说:“果然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吗?我最近也眼睛不好。”
崔使君在一旁端着酒杯,向我们投来嘲讽的目光。
“呵,年轻人。”
今年宫宴是使团人最齐的一次,就连从不出席的龙司药,也默默坐在席上,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是使团最后一次狂欢,等到开春回到大唐,使团便会四散在长安的不同角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自拼搏,各尝悲欢。
大唐使者:新年的夜宴上,我看到公主独自离席,无意间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我心领神会,没过多久,便借口更衣而出,背对殿内乐舞灯火,一头扎入夜色之中。
池塘边的小花园里,公主静静站立,望着新月的天空。
公主说:“我把你起给女儿的乳名稍稍整改了一下,选‘福安’作为女儿的小名。”
那是在公主生产之后,我曾带着补品去看望她,并出于私心,把我梦中给女儿起的小名悄悄写在纸上,随着补品一起递给公主。
我明知不该这样做,却还是做了。
我也不知道,当公主看见“圆圆、大福、慧慧、阿梅、安安”
这几个字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会想起什么呢。
其实我不该做这种多余的事。
我们那些相互折磨、相互厌恶的往事,早该随风散去了才对。
时光催人老,这话不是假的。
距离我们离开大唐,已经五年了;距离公主完结篇05大唐公主:“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我抚琴的手,感受到风中一丝暖意。
今年春天,比想象中来得早,召回使团的圣旨很快就到了。
等我意识到积雪融化,春阳渐暖的时候,使团已经收拾妥当,不日便要出发了。
这几日,我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路旁,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唐宫人。
这些人,看一眼就少一眼。
他们是我和大唐最后的联系,等他们走了,我就彻底失去我的故乡了。
谭晟在我身边说:“公主不能总是哭,哭坏了身子,以后要一辈子受罪的。”
我倚在谭晟身边,享受着最后的安宁。
有很多事,我是不会对谭晟说的。
她是个很单纯很好骗的人,只要我装作一心对她好,她就会被我感动,心甘情愿地待在荒凉西域,陪我这个自私的人过一生。
在我生产的时候对她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计策罢了。
若我真的因生产而死,谭晟好歹忠心耿耿服侍我,有个好归宿是应该的;若我没有死,以谭晟的性格,一定会被我感动得死去活来,然后自己跑去拒绝夏使君。
那一番话,不管怎么说,都对我有利无害。
我本就是这么一个黑心的人,谭晟被我骗了,都还无知无觉,一心为我好,真是太傻了。
使团启程的那天,我与国王在宫门口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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