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节即将临盆,祁云照向天子告了两个月的假期,安心在府中陪伴妻子生产,替她处理一些日常琐事。
他们小两口于此事上没什么经验,却是急坏了祁太太。
祁太太特意从城中请来了两位助产经验丰富的产婆,又采买了好些补品和凝神静气的香料,另外还买了三四个机灵聪颖的丫鬟,方便全方面侍奉少女生产。
苏昭节实则觉得妇人有几分太过担忧了,但她看重自己才会如此,因此她也不好说什么。
预计生产日子的前十来日,少女却是突然变得夜不能寐起来。
晚间总是睡不安稳,感觉马上就要发动了一般。
产婆却是表示,这也是常有的事,兴许是她心内太过焦虑的缘故,少女暂且压抑下心头隐约翻涌的不安感。
只是她心中总是沉甸甸的,坐卧难宁。
筠儿忙着替她准备生产当日会用上的物件,她就唤心细一些的楹儿替自己盯着那些后面买来的婢子。
往日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她们一来就有了,自然是脱不开有几分可疑的。
楹儿也知她近来睡眠不安,悄悄答应着。
过了两日,苏昭节用过午饭,身子笨重吃不下多少,不过是喝了一些鸭血汤,又拿茶盏来漱了口。
“就不再多吃点?”
祁云照如今也算是赋闲在家,除了在书房里跟人议事之外,其余很多时候都会过来陪她。
青年说着,伸出指尖,拈起一块绿豆糕喂到少女唇边来,“再吃一点吧,不然你等会起身也没力气了。”
少女因身子不舒坦而正心烦意乱着呢,人都说“害喜如害病”
,她算是体会到了。
这两个月以来肚子动的次数越来越多,弄得她时常作呕,茶不思饭不想的。
她就轻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模样:“我不吃,也不站起身,我再躺着歇会儿去。”
祁云照念叨着“总是躺着怎么好”
,但拗不过自己心爱的妻子,还是亲手替她将床榻铺好,搀扶她躺下午睡。
楹儿端着一只托盘从屋内走出时,正是秋日里的午时,日头虽不比盛夏毒辣,却也明晃晃地晒得人心烦意乱。
因此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世子夫人是要休息的,一般没人会此时在外走动。
她经过回廊之下时,却忽然听见一旁的西侧间里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声响,悉悉索索的。
婢子不由得顿住脚步,轻轻推开窗子的一角,透过缝隙往内望去。
只见是
一名青衣小婢,正蹲在地上,往香炉的内壁涂抹着什么东西。
她动作鬼祟,涂了几下就要转过头看看四周。
楹儿十分小心地瞥见她怀中藏着一只瓷瓶,隔得不远不近,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来。
她垂下眼睫,眉心紧蹙地稍退两步,随后装作漫不经意一般推门而入。
那地上的身影立马慌乱地站起身来,转过眼眸望向她,呼吸一滞,“楹、楹儿姐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在服侍世子夫人用饭么?”
楹儿神色平静,动作如常地伸手将那只托盘搁在木架上,拿帕子擦了擦手,闻言简短地答道:“夫人快要生了,身子不舒服着呢,哪有什么胃口?吃两口就不要了。”
说着,见她一直直挺挺地站着,身子如同一支拉紧了的弦一般,她不由得疑惑道:“你在这做什么呢?香炉怎么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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