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保垂眸跟在二人身后,停云堂外,得到消息的知秋已候在一旁,红着双眼,急切想要随同入宫。
胤禟没有注意到她,只拽着展念,脚步不停,佟保却对她摇头,神情难得的冷峻,“待在府上!”
展念闻言,心下掠过一丝诧异,以她的观察,佟保对知秋素来是好言好语,甚至是有求必应的地步。
此番旧主、旧友接连蹊跷死去,知秋自然想进宫,不允便不允,又何须如此疾言厉色?马车驶出一段,胤禟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放开展念的手,缓缓覆住自己的面容,掩住几欲崩溃的神色。
胤禟自幼与宜妃分开,虽有母子之名,从小到大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
但是,他与郭贵人,虽非母子,胜似母子,十数年养育,不可不谓恩重如山。
展念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抚着他的头,如安慰一个孩子般安慰他,她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冒犯,是僭越,可在她心里,胤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她的心上人,此时此刻,她的心上人,这样难过。
胤禟在她怀中仍是沉默,只有微微颤动的双肩,于无声处泄露一丝脆弱。
马车行驶飞快,很快便至宫门,胤禟终于从展念怀中起身,脸色虽有些苍白,神情却极是冷静平淡,解下腰牌递与士卒查验,士卒验过,恭敬地双手捧还,佟保扬鞭催促,马车辘辘向着宫廷深处而去。
郭贵人并非一宫主位,与四阿哥的生母德妃同居永和宫。
偏殿之内,已跪了乌压压一片,宫女、太监、太医,将本就狭小的偏殿挤得愈发逼仄。
榻上卧着一位女子,因中毒而颜面乌青,辨不出本来面目,胤禟脚步一滞,竟不敢上前相认。
展念只有香如故小小的四方庭院,几株秋树,几只秋鸟。
不远处隐隐传来痛哭,如潮水般层叠起伏,伴着僧侣诵经之声,在朱红色的宫墙中哀转久绝,徘徊萦绕,纵是无情也生悲。
展念正坐在庭院中发怔,见佟保前来,奇道:“不是说,各位诰命夫人进宫吊唁么?你怎么来了?”
“主子那边,自有宫人照应,奴才只须看护姑娘周全。”
胤禟会在宫中小住,扶苏应宜妃之命,先将展念带至晚间休憩的院落。
展念苦笑,“我这边没什么事,我不会乱跑的,你尽可放心。”
佟保不答,只垂手站在一旁。
展念一指对面的石凳,“坐啊,站着干嘛。”
佟保微微后退一步,“姑娘折煞奴才了。”
展念心知他将自己当做九福晋来敬,只余主仆之分,再无其他杂念,遂也不勉强,叹道:“你知道德妃娘娘为何一定让他守孝三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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