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束衣冠,独个儿进花厅见他。
还没有走到,人还在廊间,就听见花厅里传来我爸的笑声。
他惯来如此,笑得豪迈,可以说声若洪钟,响彻整个庭院。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我惦记着背了八百遍的谎话,没放在心上。
只一步踏进那个厅,我就看见了客人的模样。
他的头发不是黑的,大约是个洋人——最初天兵下凡捉叛将十八、一瞬间我连颈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本来还觉得我爹怎么浑身冷汗,这会子我的手心里也倏倏地往外渗汗,连衬衫贴在脖领上,一时都变得很不舒服了。
我喃喃道:张文笙有来路啊……他不是穿……川岳来的吗?那个“凌叔叔”
坐着纹丝不动,像个活鬼似的,咧嘴又冲我笑了一笑,那对仿佛是黑玻璃球的眼珠,在血肉目眶里突然滑动了一下。
他就像如毫无先兆活起来的一个泥塑木雕,我被他吓得“哎呀”
了一声,不由自主又往外退了半步。
“凌叔叔”
笑道:世侄还知道我们边陲小地川岳啊。
是,正是这个理儿,我也是川岳来的,这个姓张的叛将,他是我同村带出来的。
这么说,世侄能明白?我爸在一旁陪笑道:诶呀,他有什么明白不明白,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这个,你滚去书房待着去吧,你今天的经抄了没有?快去,快去!
晚上我要查的。
我本来还想追问,你说真有个川岳,到底在哪个省哪个县?一想,说什么呢,哪里有“川岳”
,张文笙这事儿,弄不好跟孙猴子的公案同理,乃是叛下天庭,犯了天条啥的,如今姓凌的天生异相,难不成是神兵天将来捉拿他归案。
这种事戏文里委实很多见了,我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只是事情突然发生在我身边,有点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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