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心有些抽痛,他搭上外套拨正帽沿:“梁舒,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欲言又止,终究只挤出一句:“伤…好了吗?”
成陟微笑着点头:“好了,不然我也不敢找你,我怕你看着难过。”
他转身,我拉住他衣角:“对不起。”
成陟反手握紧,粗砺的薄茧摩挲手背:“没有对不起,其实…看到你和周副官一起,我真的差点绝望,可如今你告诉我你还在等我,我很高兴。”
他弯腰,轻轻在我额间吻过:“对不起啊小舒,让你等了这么久。”
婚姻1945年8月20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已经盖好了。”
我捧着它扫过两眼:“不是已经有结婚证明了吗?”
小姨太太摸摸头顶珠花:“傻啊,这是以后你享受优待和领取军饷的凭证。”
我目光偏转,落在最后一行说明上:[六、此证将作抚恤凭领证明。
]手中钢笔微抖,笔尖在签名处晕出细小墨团。
门外放起了鞭炮,是小姨太太特地为这场婚礼买来庆贺的,她就喜欢这种嘈杂的喜庆。
我深吸口气,认真而郑重地,在空白处填上[梁舒]二字,与成陟张扬的笔触相互映衬。
外面的鞭炮已经燃尽,满城飘着呛鼻的硫磺味。
舅妈扶我出门:“以后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趁年轻多生几个胖小子。”
我红脸应是,成陟坐在摩托车头,无比骄傲地挺起胸膛,绿色军衣外戴着朵大红花,幼稚又和谐。
见我们出门,他笑容灿烂:“舅妈,别舍不得了,我肯定把小舒养得白白胖胖。”
舅妈拧他胳膊一把:“这还没进教堂呢,急着改什么口。”
成陟一蹬油门:“早就想改口了。”
我坐上摩托旁座,他将帽子扣在我头顶:“头纱按好了,可别吹跑了,我的新娘谁都不许觊觎。”
我故意作势去掀,他按捺我的胳膊:“掀头纱得接吻的,你真要掀吗?”
我讪讪放手,隔着雾一般的薄纱,成陟弯腰凑到我嘴边,飞快地亲了上去。
小姨太太捂着大半张脸,滑腻反光的丝绢来回挥舞:“赶紧走吧你们,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羞赧地将他推开:“你赶紧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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