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
傲娇的覃老爷子手里还翻着书,眼睛藏在书后,瞧着晋秋的一举一动。
她拆开信。
上面那一封她很快就念完,下面那一封有些厚,瞧着估摸有十来页纸,她仔细看着,眼睛渐渐发了红。
“小诚儿抱孙儿了,是个男娃,瞧着真好看。”
信里还有一张照片。
头发胡子已经花白的晋诚坐在正中央,旁边站着儿子儿媳,儿媳手里抱着个胖娃娃,乐呵呵地笑着。
覃一沣伸手来夺,被晋秋躲过:“不是不看吗?”
这一说,他的傲娇性子又上来了,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晋秋将两封信收好,往屋里走,步子慢,上到最后一级台阶,听见老爷子的声音:“他没来信吗?”
“谁?”
她故意问。
覃一沣提高音量:“就他!”
就是把他跟晋秋送来北京,孤身留在天津城里的那个人。
孟珒修。
晋秋开门,取出围裙,准备做午饭:“没呢!”
覃一沣心里痒痒,人站在窗户边上,瞧着厨房里忙碌着的晋秋,确定她没闲工夫往这边瞧,在桌子抽屉里仔细找着。
地方就这般大,找起来容易。
果然,两封信都被压在台灯下。
上面那封厚,是晋诚寄来的,他取出里面的照片瞧了瞧,又放了回去。
下面那封薄,信面上只落了收信的地址,没写寄信人。
他拆开,薄薄的一张纸,再摊开,只有五个字。
来路上,勿念。
1966年夏。
北京城郊东南边上的那间院子外,站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两人相互搀扶着,往路的另一头瞧着。
树荫下,两个影子重叠着,老爷子问老婆子:“你渴不渴饿不饿?”
“不渴不饿。”
老婆子说。
老爷子却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几枚杏子,逗得老婆子哈哈大笑。
那日快黄昏的时候,路的那一头缓缓走来一个身影。
面容瞧不大清楚,只晓得他穿着件老式中山装,背着个大包,里面装着的都是从天津带来的小吃。
树荫下,老爷子擦擦眼,抓着老婆子的手说:“我很多年没瞧见他了,可他还跟当年一样。”
还像那年被大火吞噬的屠神寨里,他带着孟珒修下山时的那般模样。
那一次,他送孟珒修走。
这一次,他等孟珒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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