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家小八这样的模样品性,若不是今日实在是困乏,在缀锦楼早早睡了,不然,来和镇北王说几句话,怕也会有不少长进。
只心底是这么想,看着婆子挑帘出去回话,外头人影僮僮,便知这镇北王怕是在外头候着。
崔二太太扭腰上前,接过顾母手中的披风,亲自给老太太系好,待收拾妥当。
笑吟吟赞了声老祖宗越发年轻了,逗得崔老太太哈哈大笑,这才趁着气氛融洽,转身和顾母说话,似是不经意问起,“听说这镇北王素来在民间有活阎王的称号,怕不是为人极为苛刻?”
“不过是敬王畏惧他声望,故意传出这些恶名。”
顾母见崔二太太细眉弯弯,一双眼睛似是含着算计,不喜她万事都惦记着,又见顾大嫂被她挤兑到一旁,小可怜似的,心底更是多了几分不喜欢。
拉过顾大嫂的胳膊,朝她道,“今日里人又杂乱,来往家仆也多,你等下不必出去拜见镇北王,等薇姐儿见过老太太,和她一起回去便是。”
顾大嫂忙应下,摩挲了下手里的迦红佛珠,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婆母仍旧是喜欢自己的,外祖母崔老太太也不例外,只唯独崔二太太,打量自己的目光便让人不喜欢,若是薇姐儿在就好,她定是有主意应付的。
这刹刚收拾完毕,崔老太太便要带着众人出去见礼,帘子一动,顾知薇提裙进来,见崔老太太扶着龙头拐杖站起,忙细步过去扶她坐下,笑着朝崔老太太道,“外祖母,方才爹爹和镇北王商议,您若是忧心冲撞了舅母嫂子,在这正堂外再挂层珠帘便是,何必去外头受着风吹。”
崔老太太哪里还能听进去什么话,见顾知薇一系蜀绣衣裳,头带宫花,便知这是从宫里急匆匆赶来。
她又许久未见,忙顺势拉着顾知薇在自己身旁坐了,仔细打量了她容貌。
黛眉弯弯杏子眼,琼鼻玉肤樱桃唇。
撇开容貌不说,但是这通身的气派,崔老太太在清河这么些年,就没有见能和外甥女比肩的。
心底一松,白了在旁的顾母,“你这么些年折腾,自己倒是如意了。
唯独可怜我这外甥女,幸亏生的这般好模样,又是懂事得体的。
不然,我便是回去见了你爹,也是没有脸面的!”
崔家老太爷年过八十,入了冬后身子骨越发不康健,哪里能经受如此舟车劳顿。
是以他虽思念闺女外甥女,不过是托崔老太太带几句话,自己亲自过来是不能了。
听到崔老太太提起父亲,顾母只觉得喉间酸涩。
自打她嫁了顾苏鄂,二人共赴京城后,竟是一晃眼,二十多年没再回过清河,出嫁时她本就为幼女,爹娘五六十年纪,如今二十年过去,不知老父亲如今苍老成什么模样。
更何况,崔老太太说她折腾,无非是担忧她因宋姨娘一事生了嫌隙,可如今万事都好,不说是宋姨娘没了,顾知花也不知在何处,敬王倒了,顾老太太虽还是那般偏心西院,可连番下来早就对顾知花死了心。
薇姐儿贴心,儿媳妇懂事。
便是至善那孩子,原来还闹腾着要去北地征战鞑子,近来也能稳心修书。
顾苏鄂呢,也似是对自己陪着小意,万事圆满,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唯一让她心疼的是,这么些年庙宇里读经念书的,委屈她薇姐儿,有娘的孩子跟没娘的娃娃似的,白白受了委屈。
眼眶一红,也顾不得外头还有傅仲正在等,半搂住崔老太太胳膊,言语间带了两三分悔意,“我如今也算是半百的人了,那宋姨娘也早就过世。
娘放心,我会好好的。”
崔老太太见顾母这般模样,这才知道这个闺女的苦日子过去了。
抬手拍了下她挽住自己的胳膊,笑道,“刚夸你比你二嫂稳重,又闹起小孩子脾气。
薇姐儿和至善媳妇都看着,仔细她们回头笑话你。”
崔二太太见这几人笑闹在一起,老太太更是比平时多了几分慈善。
担心自己一个看不住,老太太便要出手补贴顾母,忙上前劝道,“妹妹快别擦眼泪了,这么好的屋子,比清河老宅不知尊贵上多少。
再有薇姐儿和至善媳妇这般相貌品行,也就是妹妹下手快,这至善媳妇被你搜刮回家。
不然啊,见到至善媳妇和薇姐儿这般好的美人儿,我非得给我们小八才是。”
说话间,拿眼神去瞧顾知薇。
明里是说顾大嫂,可暗地里打听的是顾知薇。
娘娘那话里并没有明说,只说小八到了年纪往京城里走一遭见见世面。
可她做母亲的少不得多想二分,娘娘赏赐笔墨纸砚,素来都是顾府一份儿,她们崔家一份儿,便是没有明说,这凑鸳鸯的举动也不可谓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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