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速写本,桑萸背着画架走进高墙下的胡同,站在阴影下翻看顾以凛发来的照片。
游戏画面用光讲究,色彩饱满,构图精巧。
单看图片仿佛都能激起人内心的激动澎湃,像是置身于蔚蓝海面之上。
桑萸回复得简洁有力:【漂亮震撼。
】才两三秒,顾以凛迅速拨来电话。
他在那边得意炫耀半天,终于想起关心妹妹的旅程:“在小村落习惯吗?气候怎么样?”
桑萸乖巧答:“习惯,温度和家里差不多,晚上星星特别多。”
顾以凛:“多拍两张照片,回来给我瞧瞧。”
桑萸支吾了会问:“大哥身体好了吗?”
顾以凛浑不在意:“差不多吧,他出差去了,你不知道?”
她哪里知道呢!
来画乡村火车靠窗位置,西装革履的男人气质清冷,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
旁座小女孩频频瞅向他,眼底透着新奇。
甫一低眉,顾寅眠便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
小女孩眉眼弯弯冲他甜笑。
顾寅眠沉默与之对视,嘴角氤氲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抹暖色。
“叔叔,这个漂漂——”
小女孩手指拽住他衣袖的坦桑石袖扣,肉嘟嘟的手,劲儿挺大,袖扣竟真被她拿到了手。
连顾寅眠都为之一愣。
“抱歉先生,囡囡快松手。”
妇女意图掰开女儿掌心,小女孩自然不乐意。
“无碍,送给她。”
“这怎么好意思,一定很贵吧?”
妇女窘迫道。
“不值钱。”
男人说得如此轻巧,妇女便信以为真。
她教女儿向顾寅眠道谢:“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小女孩软糯糯的嗓音透着天然萌。
“不客气。”
顾寅眠绷紧的神色松软几许。
丰裕站妇女带小女孩下车,新上来的夫妻不停抱怨这糟糕透了的坏天气。
听口音,他们似是闽南人。
顾寅眠搁下报刊,睨了眼窗外,无垠的旷野被墨色笼罩,黄中含青的稻穗在风雨中苦苦挣扎。
天气确实是糟糕透了。
以至于他预订的航班因先是被延误,最后直接取消。
没有办法,顾寅眠临时选择了火车。
硬座9小时,转汽车35小时,期间候车等天明,大概又花去小半日。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从昨晚八点到现在十二点半,这辆火车载着顾寅眠从暴雨走向晴朗,像是从凛冽隆冬步入了气候宜人的暖春。
拎着漆皮行李箱,顾寅眠仰头望向屹立在眼前的全木牌楼。
这里便是画乡村了。
时至中午,阳光洒下明媚光辉,古色古香的建筑透出时间沉淀的韵味,旅人与背着画架的学生行走其中,不远处湖边,已占满搭好的画架相机架。
他一身西装,总显得格格不入。
顾寅眠低眉看着自己拘谨的装扮,就近入住本地特色客栈。
所幸箱底有以备不时之需的冲锋服,换上纯黑套装,顾寅眠蹙眉看了眼安安静静的手机。
指腹划过那条令人心绞的简讯,顾寅眠望向窗外,阳光渗入窗,融化了他眸中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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