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点头应是,陪着霍枕宁回了仁寿宫。
仁寿宫里早摆好了小桌子,陈太后是个慈眉善目的,见孙女大摇大摆地来了,指挥着身边人去伺候公主,霍枕宁哪里肯依,非要回自家住着的玄烛殿而去。
果真,殿里摆着书案,仙蕙乡君章璀错正提笔写了一行诗,瞧见霍枕宁来了,丢了笔便迎上去。
“如何,见着表哥了么?”
章璀错与霍枕宁同年,月份上小了几个月,她如今也少女初成,甚是婉转清丽。
霍枕宁见着她,想起来方才霍曲柔说的那句:“表哥表妹的,最是说不清楚。”
,想着璀错同自己这么些年的情谊,有些愧疚自己心里方才一闪而过的疑心,捉着她的手便急急忙忙地说:“璀错,对不起。”
章璀错有些纳罕,不知所措地问她:“你今天又吃了什么药丸子?是不是会使人精神错乱的那一种?”
霍枕宁道歉说出了口,立刻便不愧疚了,拉着她的手絮叨了半天遇见江微之的情形。
小姊妹两人头勾着头,手挽着手,一起陪着陈太后用了晚膳,又拉着手回了殿中,围着江微之给霍枕宁裹手臂的锦帕说了半宿私房话。
到了困扰东内大街最西头的榷场旁,有一家顺义牙行,原是帝京有名的人牙行,多与权贵打交道,经营契卖婢女、小肆等等,近日却被强关了门,门上交叉着贴了张牙舞爪的封字。
顺义牙行满打满算,二十一个人牙子,十五个帮闲,在门外头哭天抢地,逢人便号啕大哭,哀求相告:“不知是什么来头的权贵,领了官兵封了门便走,只说征收了咱们的铺子,这上哪儿说理去!”
这间牙行帝京的大掌柜姓马名九银,是个四十来岁的商人,四处托人打听,到底是得来了一个隐隐约约的消息:说是宫里头的贵人征了去,要在牙行的原址盖间养幼院。
养幼院这等名字,闻所未闻,听着倒像是接收孤寡老人、无依儿童的场所,可无缘无故强征良民之商铺,可谓是天理不容,那大掌柜马九银等了几天,却等来了改建的民夫,无奈之下,一纸状书告进了东都府尹衙门,可那明镜高悬下的大老爷贾诚章直接驳了回来,不予受理,这衙门里有一个文书,向来与这牙人交好,将偷偷得来的消息说与他听:“听说是宫里的一位公主娘娘瞧中了你这里……”
马九银虽上告无门,但到底这间牙行领着官府颁发的牙帖,自是有几分门路,也有几分背景,马九银私下各种活动不提,这养幼院筹备了月余,竟也轰轰烈烈地开张了。
其时国中孤寡幼弱甚多,官立的接收场所却并没有,国中各地慈心人开设了许多私立的慈幼院等,而帝京在天子脚下,一向有不许流民进京的规矩,故而接收孤寡幼弱的场合一概没有,因而这养幼院一开张,便轰动了整个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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