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既如此说,李牧不再坚持,接过褧衣绕过火堆,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道:“明天……”
阿离看着李牧,问:“明天怎么?”
“没什么,小心火。”
李牧在一棵大树旁坐下,闭眼休息。
野外露营,李牧从来只会这么坐着,时刻提防,这是他在北方多年形成的习惯。
然而,即便是如此,李牧这一觉还是睡得相当好,若不是穿过树叶的斑斑驳驳的阳光洒在脸上,他大概还在梦里。
睁开眼睛一看,其他人都在吃早饭了。
阿离永远是,阿离很高兴,道:“这刀上有云又有太阳,李兄是希望小弟这一路都有好天气啊!
哈哈!
多谢多谢!”
李牧嘴角抽了抽,这明明就是一幅拨云见日图!
阿离交给李戈一个包袱,道:“小弟没什么可送给李兄的,这里面是刚才做的一些吃的,李兄带着,路上饿了填一填肚子。”
阿离离开后,一路上清净了不少。
李牧跟李戈一路快马加鞭,二个时辰后已经到了滹沱河边。
“将军,再过三十里地就到勾注山了,天色尚早,要不去滹沱河边稍做休息,让马儿也喝点儿水?”
李戈问李牧。
李牧颔首,按着马辔徐徐转向河边。
一只孤雁亟亟从上空掠过,哀声嘹唳。
李牧循声仰望,已不见雁身,唯余一片缥缈的冷影缓缓淹没于杳杳云深处,最后化做一个黑点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牧粗粗地洗了把脸,茫茫然望向前方。
两岸芦花早已白头,西风扫过,花絮扑簌簌的摇落,或随风飘走,或付水东流,一带关河冷落,满目尽是萧索。
李牧记得十八个月前他被召回邯郸时正值初春,当时途经这滹沱河边,两岸可谓是卉木萋萋,灼灼花燃,碧草如丝,河堤满满;而今,一眼望去,落叶萧萧,堤黄树老,战事过后的庄稼地里丛生杂草,近关百余里,人稀烟渺。
九月本该是秋收,祭飨天帝、祭祖的时节,眼下却是遍地荒芜,民不聊生。
“将军饿了吧!”
李戈满是期待地看着李牧。
李戈看一眼李戈,又看看阿离给的包袱,不置可否。
见李牧不出声,李戈不敢动。
只好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块糗糒和仅剩的几片糗脯。
过了几日,原本不算软的糗糒已经干硬得硌牙,李戈狠狠咬下一口,就着河水泡软一点再咂吧咂吧咽下去。
“想吃就吃吧!
“李戈心里在想什么,他清楚的很。
李戈得了许可,即刻把手上没吃完的东西塞回了包裹里。
李戈是雁门绿水村人,六岁时父母双亡跟隨叔父生活,可叔父嗜赌成性,家里生活入不敷出,叔娘把气撒在几岁的的李戈身上,打骂之余,还动不动就不给饭吃。
绿水村离营地只有不到十里路,一日,李戈饿得发慌,便跑去营中伙房偷吃,谁知被逮了个正着,问他是哪家的孩子,为何行偷窃之事,他始终钳口不言。
伙夫长拿来藤鞭抽他,他只恶狠狠地瞪着伙夫长一声不吭。
伙夫长长得五大三粗,心底深处其实是个软心肠的老好人,见这孩子小小年纪甚有骨气,心想只怕是饿狠了才偷吃,教训一番便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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