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去库房找些绸缎,姐妹们的家里先探个路,”
和姐妹们多半年没见,沈逸澜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各家的情况,
“国丧过后,回庄子聚聚,我既得了赦令,吃个饭应该没事。”
“哎!”
周妈妈声音有点颤,平日里各房勾心斗角,这一出事,一家人格外亲切,
“姑娘们也都憋着难受,聚一聚也好,都是没靠山的人,互相有个帮衬。”
能想到的都吩咐下去,商讨一下细节,已经是掌灯时分。
沈逸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起身打开床榻旁边的箱笼,声音惊动了睡在小榻上的半夏,她点了灯过来。
“姑娘找什么?”
“《千里江山图》有七八个月没碰了,现在静下心来,绣剩下的。”
主仆两人将一匹绢布拿出来,放在床上。
半夏边帮忙边抽泣出声,
“还以为姑娘要放弃呢......”
沈逸澜勾了下她的鼻子,
“傻丫头,心不静绣不了,放了七八个月有点手生了,”
半夏连连点头,出嫁后一个月沈家就出事了,表面上看着大家都挺正常的,心里都憋着委屈。
东西在床里放好,沈逸澜吩咐半夏去睡觉,她也躺下来,摩挲着绢布。
八年前祖父带着她去潭州看一位故友,有幸看到了前朝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当时震撼的她说不出话来,深深被宁静悠远的意境所折服,
祖父为了等她临摹,硬是在潭州住了半年,
回到陵州后,开始着手刺绣,刚绣到两尺的时候,拿去给祖父炫耀,当时正有客人在,回避已经来不及。
看了绣作,客人赞不绝口,问到谁是绣品的作者时,自知闯祸的沈逸澜,看着祖父不说话。
祖父只说家里请的绣娘易师傅所绣。
没想到半个月后,宫里来人,要请易师傅进宫。
祖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谎说易师傅已经离开沈家,不知去向。
深知传扬出去原作不保,责令她当场剪断,不得再绣。
她只能在闺房偷偷的刺绣,八年过去了,还差两成。
这件事情也只有周妈妈,半夏和连翘知道。
看宫里的重视程度,《千里江山图》的价值可想而知,沈逸澜暗下决心,绣好了敬献给当今圣上,求圣上给祖父他们先脱了奴籍。
脑中思虑,睡意全无。
沈逸澜翻了个身平躺,眼睛瞪着帐子,
沈家的事,周芦一定清楚,祖父说过,见他必须走衙门,不准私下见面,他那样的官员定然有很多眼线盯着,
要不要去找下十三叔,吴长随说,和离那天他直接回了京城。
有机会还是要见一见,或许他知道沈家的事情。
一晚上想东想西的,迷迷糊糊睡的不踏实。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逸澜才悠悠醒转。
现在是国丧,大家深居简出,和离的事折腾的,思绪一松懈,乏力感才出来。
“马上要过年了,吩咐下去一切喜庆的事情都免了,莫要节外生枝。”
周妈妈答应下去,吩咐人往下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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